所幸不過是短暫的停留,那股令她心悸卻半點不能抗拒的力量再次出現,又將分身拖入了一片刺目的白光裡!
“宮離你這個仙門敗類,我呸!”
“士可殺不可辱,宮離你有種就直接殺了我呀!”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我隻是來湊數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嗚嗚嗚,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想這麼死,我不想這麼死……”
眼前視線尚未分明,一陣淩亂的哭罵聲已經先震得她兩處身子整齊一抖!
“你,抬起頭來。”
熟悉的嗓音微啞,帶著空寂幽遠的回聲響起,比記憶中清泠泠的鉤子更添上了幾分彆樣的魅惑。
她猛地抬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能動了?!
她又試著扭了扭脖子。
【哦,是與美人師兄同在一處的分身能動了。至於本尊依然還在原地喝風呢……】
【該不該說,雖然覺得自己(她)挺慘,但又有點想笑?】
光線很暗,幽紅燭火飄搖的大殿深處,玄色台階的頂端,美人師兄慵懶支頤坐靠在冰冷的寶座上,她隻能依稀看見那水波般的流雲長袖顏色好像深了許多,紅黑紅黑的有點嚇人。
“嗬……”
伴隨著一聲不辨喜怒的輕笑,她感到身子忽然一輕,緊接著便不受控製地朝高台上的美人師兄飛過去!
“你怎麼不罵我也不求饒,嗯?”
美人師兄一手掐著她的脖子,半眯起眼睛,薄唇微勾,似乎頗為欣賞她懸在半空無法動彈的樣子。
【罵你?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好好一個美人,出趟門把腦子摔壞掉了嗎?】
“求饒又是什麼,沒聽說過!”她咂了咂嘴,覺得說話有些費勁,緊接著一個激靈,狂喜地望向美人師兄——
【我我我,我能說話了?!!!】
“好,很好。”美人師兄顯然也很替她高興,微紅的眼尾一挑,笑得好看極了,“如此勇氣可嘉,想來你便是老頭子新收的那個小徒弟咯?”
“撲通撲通撲通!”
【哎呀,更勾人了!】
她下意識捂住躁動的心口:“謝師兄誇獎,雖然——”
脖子上的力道陡然一鬆,黑紅的流雲水波翻飛遮蔽了那勾人的笑容,緊接著胸口一痛,她整個人便不受控製地往後掉下去!
屁股跟心跳一起撲通落地的瞬間,她不受控製地痛得翻了個白眼,還不忘在心底把剛才沒來得及出口的話補充完——
【嘶!雖然我並不是什麼老頭子的小徒弟……】
【但是,師兄你這一激動就控製不住腿的毛病咋還沒治好呢?!!!】
.
有什麼東西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袖子,又或者可能是手臂,將她拔地而起,再度懸空。
緊接著她聽見身後一陣整齊的呼氣聲以及小聲的竊竊私語:
“看來今天是她了吧?”
“老天保佑,今天就她吧,彆再折磨我們了!”
“太好了太好,今天應該安全了!”
“阿彌陀佛,謝謝佛祖!謝謝這位勇士!”
“……”
【好嘛,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手臂上的疼痛比較要緊。於是扭頭看向左右導致她手臂疼痛的罪魁禍首,緊接著黑豆眼倏然一亮——
狂野而潦草的厚頭發,不聚光的黑豆眼,線勾鼻,還沒有嘴!
“嚶嚶嚶,是老鄉呐!”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她激動地抬眼望向高台深處,恰見美人師兄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正一步步走下台階。
“好好修煉,下次師兄帶你一起下山……”一如當初他含笑離去時的模樣。
【原來師兄今天是特意帶我下山來見老鄉的嗎?】!
【人美心善,不愧是你!】
老鄉顯然也很高興,看不見手的黑紅色大鬥篷不住地抖啊抖啊抖,簡直不要太激動哦!
“老鄉?”美人師兄笑問著在她和老鄉的麵前停下。
“……”
【是我記錯了,還是師兄健忘的毛病更嚴重了?!】
“撲通!”
“撲通!”
伴隨著兩聲能把渾身骨頭磕碎的巨響,兩名老鄉一言不發猝然跪地,大鬥篷飄搖狂抖如篩糠!
【我!】
【師兄你這一激動就控製不住腿的毛病敢情還帶傳染的?!!!】
【雖然師兄很美麗,但我突然想遠離。】
【沉默。】
【除非師兄繼續走向我——】
“師兄!”
她雙袖一抬猛地抵上師兄前胸,緊接著又觸電般收回後退數步,“這位師兄請自重,我們應當是不曾見過的!”
說完,轉身拔腿就跑!
顯然她忘記了自己或許並沒有腿。
大師兄確是實打實有腿的,修長,漂亮,還很結實。
尤其是踹起人來,掏心地疼!
“嘶——”她咧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第一次覺得有嘴可能也不是特彆好,因為吸氣時牙齒隨時會落井下石反咬舌頭一口,就他娘地更疼了!
“狠話放完知道怕了?”美人師兄在她身前蹲下,看起來有點失望,“老頭子就是這麼教你的?這樣拙劣的挑撥離間,當我是傻子嗎?”
“老頭子是誰?師兄說的什麼,我聽不懂。”她疑惑地眨巴著小豆眼,想了想又覺得說得不甚準確,於是認真補充道,“嗯,除了‘你是傻子’這句吧。”
“嘶——”
又是一口倒吸涼氣的聲音,隻是這次不是從她新長出的嘴裡發出來的,而是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