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盟放完，拿起手機說，“好，具體時間回頭發你。”

信息發出去後，又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對麵的蘇慕佟卻無法專心了。時不時地撇他一眼，又撇他的手機，像在等消息一樣。

黃盟察覺到了，但是沒有理會。隻加快速度，把正在回複的內容打完發出去。過了幾分鐘，他合上筆記本電腦，問對坐的人，“我結束了，你呢？”

蘇慕佟的備課內容早整理好了，他隻是在陪坐。

於是黃盟起身過去，拉起他走向沙發。讓他半躺在沙發上，自己則躺靠在他身上。黃盟很喜歡這個姿勢，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對方懷裡，很有安全感。當初買沙發時想著買個能當床用的沙發，現在看來還真是明智之舉。

仰靠在蘇慕佟胸口上，牽過他的手扣住，黃盟舒服地閉上眼。蘇慕佟配合著調整姿勢，讓他躺得更舒服些。雙臂環著他，雙手包裹住他的手。

“想問什麼就問吧。”黃盟閉著眼說道。

稍有遲疑，蘇慕佟小心翼翼開口，“剛剛……約你周末喝酒的男的……是誰啊？”

“何昌元，大學前輩，現在是朋友。”

“哦。”

“你見過他。有一次在學校門口，他來找我。”黃盟追加一句。

原來是那個人，當時自己還猜想兩人是什麼關係來著。蘇慕佟回憶起來了。“你們關係很好嗎？”想起當時兩人互動親密，他這句話問得醋意十足。

黃盟睜開眼仰頭看他，笑了笑。“嗯。他就像我哥一樣。”他滿意對方吃醋，但也不想真的讓他誤會或感到不安。

“哦”。被看得有些窘迫，蘇慕佟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周末一起吧，介紹你們認識。”黃盟提議道。他還沒跟何昌元說起兩人交往的事，剛好趁機讓他們認識一下。

蘇慕佟移開的視線又回歸了，答應得很乾脆。像他介紹黃盟給老顧他們認識一樣，他也想認識黃盟的朋友。分享彼此的交友圈，能讓他覺得更貼近對方。

說到老顧，他突然想起前兩天對方給自己發的信息。他不知道怎麼回複，乾脆直接問黃盟吧。

他捏著黃盟的手指頭，像幫他做按摩一樣，用尋常聊天的語氣說：“前幾天老顧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黃盟整個人放鬆躺著，不自覺又閉上了眼，下意識接話，“什麼問題。”

“他問我們發展到什麼階段了，還問我們倆誰上誰下。”

蘇慕佟這句話說得稀鬆平常，黃盟整個人卻從放鬆變成僵硬。

這是個隻可能出現在男同情侶間的問題。鑒於蘇慕佟前期的直男屬性，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不言自明，黃盟也就多沒考慮。況且，他以為按照蘇慕佟的節奏，這還是個遙遠的事情。

沒想到，他會自己提出來。這是否可以解釋為，他有考慮到更進一步了呢？想到這點，黃盟心裡蠢蠢欲動。不過麵上還是保持了認真嚴肅，問道：“你做過了解了嗎？”

蘇慕佟點頭，“嗯”。老顧已經將畢生珍藏都傳給他，還告誡他一定要按他的排序來，說是得循序漸進。

“那你怎麼想的。”黃盟又問。

“我當然是配合你啊，畢竟我沒有經驗。”黃盟交往過男性，所以他肯定有經驗，那自己配合就好。他是這麼認為的。

聽出他的意思，黃盟低下頭小聲道，“我其實……其實也不算有經驗……”

他雖然交過兩個男朋友，但在這種事上，始終隻停留在外部接觸。當對方去觸碰他時，他會本能地抗拒。如果有進入行為才算有經驗的話，那他還比不上蘇慕佟。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經驗都沒有。

也想過是不是應該換一下角色。最終發現，主動比被動更難讓他接受。

雖然沒有明說，但兩任前男友大概就是因為他屢次拒絕，才最終提出分手。他剛剛隻顧著竊喜，忘記了過往的經驗。現在回想起來，問題的關鍵還在自己身上。

“這樣啊……那、那我做下位吧。”蘇慕佟出聲道，語氣都是虛的。

他得承認，在“觀摩學習”的過程中，總不自覺就將黃盟帶入了被動方。但他不想勉強黃盟，更不想傷害他。對方剛剛的表述很明白了，他是感到害怕才一直拒絕。所以，還是自己來吧。蘇慕佟是這麼考慮的。

原本已經坐直了身子的黃盟，傾身盯著蘇慕佟的眼睛，故意捉弄道，“真心話？”

蘇慕佟不回答，卻避開了他的視線。黃盟也沒再逗他，重新躺回他懷裡。“也不著急，真到那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對方在和自己說這些的時候，心跳呼吸毫無變化，更彆說有其他生理變化了。他大概是當成項目研討會了。真心想要了解項目該如何實施開展，並無深意。看來他們離更進一步，還有很多步。黃盟略帶失望地想。

他說不著急，意思是他想慢慢來，不想這麼快就發展到那一步。那剛剛提的問題，是不是顯得我太著急了？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暗示什麼？蘇慕佟心中忐忑。

他卻不知，黃盟剛剛的“不著急”說得有多違心。

黃盟也不知道，蘇慕佟近期在擴充知識麵。更不會知道，他在“學習”的過程中都聯想了什麼，又做了什麼，才能在兩人獨處時冷靜自持。

兩人各懷心思，互相曲解。結論卻出奇一致，都覺得對方還沒做好更進一步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