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鬼呢……”除去特殊情況，黃盟平時如果有預約，會像正常上班那樣早早就過去。絕不可能過中午還在家看電視，並且還穿的睡衣。“不對，不是騙鬼，是騙我。你谘詢室是不是早放假了？”蘇慕佟難得動怒，控製著聲調問。

“沒有，就前天才……”

“前天？前天就關門了，為什麼還騙我說有預約。你之前哄我回家的時候怎麼說的，說是結束了就回來。前天就放假了，你為什麼不回來？”

這番質問就像懷疑黃盟在外偷吃似的，感覺下一句就會接上，“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麵做了什麼事？”

黃盟自知理虧，慢慢往他身邊挪了挪，靠在他肩上柔聲說：“你不是說不能吵架嗎？”

“你還讓我有話直說，不猜心思呢。”蘇慕佟依舊板著臉。他這些天在家，每天都在盼著他快點結束工作，快點回來，都快成望夫石了。這人卻用工作當理由，躲著他，真是越想越生氣。

黃盟被懟得一時語塞，也知道他正在氣頭上，決定先等人把氣撒完了再哄。

蘇慕佟不負所望地繼續憤憤道：“你有沒有見過，被送到寵物店寄養的小貓小狗。我這些天就和它們一樣，每天眼巴巴地等著你回來。結果你倒好，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是不是覺得很清閒自在？”

第一次見到他氣鼓鼓的樣子，還有氣憤之下說的話，讓黃盟想笑又不敢笑。他突然覺得，自己當初選擇的職業方向，怕不是就為了應對蘇慕佟。

用力拽出對方還抱胸的手扣住，送到唇邊輕吻。又用臉在手背上蹭了蹭，就如剛剛所言的小貓一般。

見對方麵無波瀾不為所動，黃盟輕聲哄道，“哪有人自認寵物的。我不是不想去找你，隻是覺得……覺得有些彆扭。”

如他自己所說，他都一個人過了這些年了，這種生活他習以為常，也自得其樂。蘇慕佟住進來後，也慢慢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

可如他那樣，和父母同住屋簷下，一家人和和美美相親相愛。黃盟雖然憧憬，但也僅限想象之中。

這回再去肯定就無法離開了，所以他就想儘量縮短在蘇慕佟家的時間。同現在許多年輕人一樣，寧願留在公司加班也不想回家過年。

不同的是，他們逃避的可能是催婚催生，黃盟逃避的是那種氛圍。那種即便身處其中，卻依然感覺自己是個外人的氛圍。

聽他認真解釋後，原本還憤憤地人主動伸手環抱住他。摟了一會說，“那我們遲兩天再回去，你再緩緩？”

“欸？”黃盟坐直身體看他。

“今天二十六，後天二十八，我們就後天再回去吧，也不遲。”

“蘇老師，你是不是太沒有原則了，剛剛還義憤填膺質問我為什麼不回去。”黃盟一隻手搭在他肩上輕拍兩下。

蘇慕佟嘿嘿笑兩聲，偏頭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說：“原則沒你重要。而且，回去之後肯定就不能這樣親親抱抱了。”

說著就示範起來。捧著黃盟的臉，在臉上吧唧兩下。嫌不過癮，又繼續說：“小彆勝新婚，明天就不出門了吧。咱倆卿卿我我個夠，把之前一周落下的也補上，好嗎？”

黃盟有樣學樣，也在他臉上吧唧兩下。“好。”

晚上，蘇媽媽收到蘇慕佟的信息：我今晚不回去了，黃盟的工作還沒處理完，後天我們一起回。

蘇媽媽看著信息，歎了口氣。一旁還在吃飯的蘇爸爸順口說了句，吃飯的時候歎氣會消化不良。

蘇媽媽沒有理睬老公，而是說：“我覺得咱們童童，被人吃得死死的。”

老蘇同誌扒拉著飯，不以為意地道：“挺好，像我……”然後在佟女士的眼刀中，又補了一句，“像我，生活得多幸福啊。”

另一邊的小兩口說到做到，在家膩歪了一整天。

農曆二十八，兩人去商場大包小包買了各種年貨吃食。黃盟又給蘇爸爸買了一條皮帶，給蘇媽媽買了一條絲巾。還被蘇慕佟調笑，開始討好公婆了。

黃盟回他一句，“怎麼，吃醋啦。吃醋也不管用，沒你的份。”

蘇慕佟就真像吃酸了一樣，皺巴著臉。

兩人從商場出來就直接往蘇慕佟家去，路上還是黃盟開車。這一回的心情又不同以往，緊張之餘還有興奮。

蘇慕佟坐在副駕上，問起他往年的春節是怎麼過的。

“爺爺奶奶在的時候，當然是要回家的。他們相繼去世後，我就一個人過啊，其實也沒什麼不同……”

那幾年，每到除夕夜，他都會為自己加餐。一個人也要做六個菜，圖個吉利數。然後打開電視看春晚，一邊吃一邊看，一頓飯要吃個把鐘頭。

吃完飯清潔、打掃、洗漱，關掉光源，隻留沙發邊的落地燈。在昏暗的光線裡，躺在沙發上。裹著被子，看著不怎麼好笑的相聲小品。

困了就閉上眼睛睡去，電視會開整晚，那裡傳出的聲音是他的安神曲。

春節，中國傳統中最重要的節日，也是親人團聚相守的日子。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樣的日子裡合家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