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雲死了。
她成了一個草人。
一個沾滿鮮血的草人。
其他趕過來的人,最後看到的就是眼前血淋淋的屍體和被切割的各種人體組織。
“啊啊啊啊!!!死了……又死了……啊啊啊!!!!!”
“第三個了……第三個,我們完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裡了,我要回家……”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將他們拉入崩潰的深淵。尖叫爆發,人們驚恐地看著地上的雜草,甚至有人攀抱住了樹乾。
王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弄掉身上的雜草!”他向慌亂的人群喊道,"草是羊的食物,不要弄掉它們!”
聽到王座的聲音,孫城也開始維持秩序。
“大家不要害怕!隻要不弄掉草就沒事!”
大概過了五分鐘,燥動才平息下來。王座等人沒有枉動屍體,迅速轉移到空曠地帶。經過草人一事,時間已經快要三點,他們必須抓緊時間。七個人變成了六個,二十一筐的數目卻沒有減少。完不成NPC布置的任務,誰也不敢保證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住戶們重新提起竹筐,快速采集起來。隻是這次,沒有人再弄掉身上的雜草,每個人都小心翼翼。
終於,在來來回回運了好幾趟之後,他們采滿了二十一筐蒙古冰草,在五點之前回到了四合院。晚飯照例已經準備好,運草時分開的眾人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王座,你是怎麼知道弄掉草會死的?”肖采拮問,他並沒有看到張夢雲的行為,自然不會聯想到身上的雜草。
王座:“我打單機遊戲知道的。”
肖采持:???
你打的到底是什麼單機遊戲啊?
你是在敷衍我吧!是吧!
肖采拮算是明白了,王座的單機遊戲根本就是個借口!
最後還是孫城開了口:“肖采拮,你可能沒看到,夢雲……唉,她就是弄掉身上的草才被攻擊的。”
再結合這個詭異的副本,不難猜到問題的關鍵。
吃過晚飯,眾人待在大堂,NPC村長沒有再來給他們安排任務。住戶們總算是閒了下來了。采了一天的蒙古冰草,又親眼見證了一場死亡,每個人都身心俱疲。
時間來到七點,天色暗了下來,興許是知道他們的存在,大堂裡的燭燈自己亮了起來。
空氣裡彌漫著泥土的氣息,澀得讓人喉嚨發緊。住戶們圍坐在一起,他們接下來要麵臨的,是第二天的夜晚。
“昨天晚上羊頭怪一共殺了三個人,朱溪、高豐年的替身和魏良。如果今晚他再次出現,我們至少還要再死三個。”孫城說道。
王座:“一個房間隻能住兩個人。”
如果按照房間人數是第一個需要滿足的條件來算,隻要剩下的四個有替身石的人分為兩組,在晚上出門吸引羊頭怪,這樣就能完美地用替身石來抵命。
可惜這個方法漏洞太多,首先時間就是不可控的,生存副本有昏迷機製,萬一出去吸引羊頭怪的人陷入昏迷,就少了一顆替身石。其次,這一切都建立在“房間人數”這個前提上。一旦推斷錯誤,羊頭怪闖入了沒有替身石的房間,那麼他們將麵臨至少兩個人的死亡。
最後,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拿出自己的生存機會來救彆人。
他們還有三個晚上。
王座陷入了沉思。
孫城接過他的話:“現在朱溪和高豐年已經沒有替身石了,但是離壽宴結束還剩三天,我們有六個人,不算上白天,如果羊頭怪每天晚上殺三個……”
他們似乎必死無疑。
朱溪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聲不吭。其餘人也都神色沉重。
孫城扯出一個笑臉:“大家彆那麼急著喪嘛,說不定今晚羊頭怪不來了呢,我們再想想辦法。”
話雖這樣說,但其實孫城自己心裡也沒底。作為副本裡唯一的老玩家,他隻能儘力帶著住戶們往好處想。
像是挑起了一絲希望,住戶們又就著“羊頭怪來不來”的問題陷入了討論。
趁著眾人商議之際,王座起身在大廳裡逛了起來。有著羊眼的神像占去了一部分空間,剩下的是一些陳舊的家具。他在一個儲物櫃裡發現了一個破舊的本子,本子掂起來並沒有多少重量,是個殘次品,裡麵隻剩下幾張薄薄的羊皮紙。
一個信奉羊的村子怎麼會用羊皮做紙?
疑惑之餘,王座翻開舊本,羊皮紙上依稀有些字跡。
承運二十八年,獨闡與其外女絮孤苦相依,羊嶺村苦入廝民,民風頹喪,強盜橫行。
XX [模糊不清]於XX被害XXXXXX女XXX
王座仔細辨認著紙上的字,但似乎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大部分已經無法看清。他合上本子,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根據目前的線索來看,本子上記載的被害者極有可能就是這次宴壽宴的主要對象獨闡祖母。王座若有所思,他瞥了一眼圍在餐桌前的住戶,他們還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甚至已經進行到了物理攻擊的方麵。
借著去衛生間的理由,王座溜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