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陰森的屏障被高速的刀刃劃破,如果不是王座反應快,在封營逼近的刹那一邊掏出鍋鏟抵擋一邊側身躲閃,可能就要被他砍成兩半了。
鍋鏟幾乎是剛剛接觸到長刀就斷開成了三節,三角形的鍋鏟頭和兩段鏟把手屍首分離,在巨大衝擊力的壓迫下全部從王座手裡飛了出去。
沒有空隙,封營接著又是一刀,王座隻能被迫後退,封營右手向下把刀拉回,傾身靠近,隻是眨眼間,便和王座隻剩下了不到一米的距離!
不行!躲不開了!
沒等王座有動作,就被一腳踹出了房門,本就破舊不堪的木門遭遇慘烈撞擊,瞬間報廢,王座狠狠砸在身後的牆上,同樣是裂痕遍布。
他撐了撐身體,想要爬起來,卻又脫力重重滑了下去,胸腔裡傳來陣陣抽痛,恐怕是把肋骨摔斷了幾根。強烈的痛感刺激著王座的大腦,他已經感覺有些模糊不清了,好像有一股血在往上翻湧。
王座清楚自己贏不了封營,他不知道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但僅憑一人就屠殺了整個村莊的羊頭怪,足以見得男人的可怕。
不過也多虧他幫自己弄出了這麼大動靜,現在隻用等獨闡祖母過來了……
也不知道剛才飛出來的時候撞到哪兒了,王座的額頭上也冒出不少血,染得眼前儘是血紅,青年微弱地喘息著。
“不要出來。”
暗處,淺棕色的瞳孔驟然緊縮。
肖采拮嘴唇發顫,他早早就到這裡躲起來等著有人過來,雖然風險很大,但他已經沒有彆的選擇。在王座摔出房門的時候肖采拮的腦子就跟死機了一樣,他渾身發抖,緊張出了一身汗。
肖采拮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是誰攻擊了王座,可他手裡隻有一根從椅子上卸下來的短棍,在碎掉的牆麵前顯得是那樣蒼白無力。
怎麼辦?封營要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
正當肖采拮躊躇時,忽然看到了王座用口型說出的話。
不要出來。
王座讓他不要出來。
肖采拮的心裡瞬間升起了一股濃鬱的愧疚感,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王座想的還是去掩護他。
但很快,肖采拮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再次盯緊王座。
王座還在重複著。
不要出來……不能出來……
不對,不是那樣。什麼意思?王座的話是什麼意思?
肖采拮手指泛白,屏住呼吸。
如果想掩護他,按照王座的作風,他根本可以假裝不知道這裡有人。王座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哈。原來你和他見過啊,怪不得知道朱溪是我。”封營踏出房門,他煞有其事地向王座欠了欠身。
“說起來還真是抱歉,作為這場比試的東道主,我居然沒能清出一個完美的場。”他蹲在了王座麵前。“好吧,單方麵碾壓。”
“東道主……”青年費力地抬了抬頭。
“你該賠我一個鍋鏟了!”
他猛地揚起壓在木頭下手,尖銳的三角形鐵片劃開封營的布料,在手臂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傷口。封營下意識地讓出一步,王座撐起身飛快地跑了起來。
他渾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樣,疼得想把肉從身上刮下來。
封營看著手臂上的血珠,嗤的一聲笑了起來。他望向王座,下一瞬,十米外的青年瞬間被提起,再一次甩飛出去!
咳!
王座吐出一口瘀血,他感覺好像還在山上,周圍全是火,燒的他暈暈乎乎。
封營似乎更開心了,王座是真的很對他的胃口,就是牙有些尖。但優秀的獵人總是懂該怎麼讓獵物臣服的,就像現在。
王座睫毛微顫,他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乾脆趴在地上不動。
地麵又開始振動起來,連同周圍的泥土一起上上下下,厲鬼發散著洶湧的沼氣,所到之處房屋儘毀。獨闡祖母揮舞著枯燥的手,一爪子刺向封營。封營向後跳開,抽出刀鞘裡的長刀,迎著滿塵煙灰正麵衝上!
既然王座耍了點心機,他就殺了給他看。
封營活動了一下手腕,厲鬼放出毒蛇般的黑氣,它們攀湧而上,想要纏繞住地上的人,根根白骨從地底刨出,無數死屍扭曲著朝封營聚集,男人手握長刀,刀刀擊中,時不時有道具炸向空中,在眾鬼圍攻之下竟還能抽空抵擋獨闡祖母的攻擊。
王座趴得有些無聊了,他休息夠後就開始挪動身體,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前他是舉步艱難,隻能慢吞吞,一瘸一拐地走向金色盒子。
肖采拮在這接連發生的變故中不斷的想要衝出來,又顧及王座說的話,怕他讓他躲著是有什麼彆的用處。
肖采拮想不明白,為什麼封營說他和王座見過,可是自從銘牌模式開啟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麵了啊。
來不及多想,王座就突然開始跑了。緊接著又是被封營追上。
直到看見十米高的厲鬼和封營打了起來,肖采拮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他見王座要去拿隨機道具,準備出去和他一起。
一雙清澈透著亮光的黑色眼眸朝他藏身的地方看了過來,平靜的神情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王座回過頭,沒有絲毫猶豫,好像剛才隻是隨意一瞥,接著拿起金色盒子慢慢地走了。
肖采拮怔了怔
他剛才是在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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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和眾多鬼怪糾纏的封營清理完這些死屍,獨闡祖母又開始新一輪的猛攻。封營有意無意地拉扯著戰場移動,一人一鬼看似打的難舍難分,實際上封營已經開始追向王座離開的方向了。
肖采拮等到附近重新歸於沉寂,從房屋裡走了出來。他來到隨機道具出現的地方,原本存在過金色盒子的地上靜靜地躺著幾株蒙古冰草。
這場以人類為主角的廝殺已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隻剩下最後的幾十分鐘。天空依舊昏沉黑暗,隨著最後一縷濃煙飄散在空中,山火徹底熄滅了。
王座終於走到了四合院,他跨進敞開的大門,一步一步走向大堂。王座把沒有打開的金色盒子放到地上。
雖然不知道那個幸存的住戶是誰,但是希望這個盒子裡的東西,能給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吧。
……
安放好隨機道具,王座離開了四合院,他慢慢移動到與四合院隔了幾條路的一間房屋圍牆外,靠著牆坐了下來。
身上的傷好像還挺嚴重的,不知道出去以後公寓裡有沒有醫院能接待一下他這個病號。
王座坐在地上思緒飄蕩,厲鬼已經追著封營趕了過來,獨闡祖母的動作比起最開始慢了不少,似乎也受了重傷。兩個黑影一個龐大卻有些笨拙另一個渺小卻很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