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倔牛又不是沒跑過。
想起來就氣人。
後半程,南雪沁終於服氣了,貼到姐姐身邊,說了幾句好話,開始八卦。
“姐,所以你今天為什麼去酒吧啊?還是les吧。你終於決定正視媽咪的催促,開始找對象了?”
“臨時起意罷了,遇到了一個挺喜歡的姑娘。”既然妹妹都示弱了,當姐姐的也不能一直鬨下去。
南風霽望著窗外夜景,腦海裡還是那個回味無窮的吻。
她在冷濕的異鄉,那樣不愉快的情況下,遇見一個能讓她愉快的人,屬實不容易。
那人好像根彈簧,遇強則弱,遊刃有餘。
麵上再豔麗嫵媚,內裡卻還純淨著,含著一口南風霽最喜歡的單調情絲泉水,等著對的那個人。
“喜歡?”南雪沁眼睛亮了,已然忘記了剛剛跟南風霽的不愉快,粘了上去。
“什麼樣的啊?長得好看嗎?”她家鐵樹要開花了?
外人對南風霽的形容多是清冷,淡雅如蘭,暗香如荷。
熟悉南風霽的人才知道,這人隻是表麵淡薄,剖開是個純黑的,不帶一點雜質。
她說喜歡,必然要繞三道彎,把人逗急了,才會送上一株精心挑選的小雛菊,還告訴人,這是群發的。
這麼多年,被南風霽調戲跑的追求者,南雪沁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好看啊。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人……主要是氣質吧,挺彆致的,沒見過這一類的。臉蛋和衣著都是高調明豔的,內裡卻淨的像山澗。”南風霽隨意回答道,任由回憶發酵,思緒飄渺。
現在她倒是覺得,沒留聯係方式可惜了。
咂嘴,南風霽都還能嘗到那沾了瑪格麗特的甜辣,夾雜了成熟女人獨有韻味的吻。
她記得當時有一束光打在女人微卷的頭發上,好似月亮彎腰,去親吻她。
能被姐姐這麼誇的,南雪沁可好奇了。
她閃著星星眼,還想聽更多。“叫什麼,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
南風霽被問得一愣。
“……我忘了。”她什麼都記住了,女人芙蓉花兒似的衣著,手上突兀的骨鏈,眼角那滴淚痣,含笑漾水的桃花眼。
就是忘了她的姓。
南雪沁張大了嘴。
“你,你跟不認識的人調情去了?這就是成年人嗎!”她捂著心口,很快誇張的往後一倒。她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露水情緣都算不上。行了,姐姐的事你少管。跟你朋友玩手機去,玩膩了就再刷一套題。”
南雪沁臉蛋一垮。她不是為了這個才來八卦的——
下飛機後,南雪沁找準時機,一臉嚴肅,拍了拍南風霽的肩。
“我不是很推薦你在酒吧找人玩,那裡魚龍混雜的,容易被騙心騙錢。”
說完她就飛似的狂奔了起來,南風霽慢了半拍,一個躍起,追了上去。
跟在她們身後全程當背景板的顏鳴澗:南雪沁是真大膽,南風霽都敢隨便逗。
不過十分鐘,顏鳴澗和她們分道揚鑣。
南知意在忙工作,寧予風來接她的兩個寶貝。
“又惹姐姐生氣了?你乾什麼了,她一定要把你這個點送回來。”寧予風摟著南雪沁,模樣似水溫柔。
南雪沁咽下口水。
她知道南風霽性子遺傳的誰。
就是她眼前看著無比可親的好媽咪。
“沒啥呀!就是姐姐覺得我要回來好好學習。”
南雪沁已經用出了畢生最強大的演技,依舊沒有壓住內心的恐慌。
寧予風抬眸,看向南風霽。
南風霽晃晃手機,意思是微信聯係。她轉身進了機場,往法國飛。
寧予風暫時沒有跟南雪沁計較什麼。
直到隔會兒南風霽把事情在家族群裡發了,南家傳來一陣宏亮的嗷嗚聲,是南雪沁的哀嚎。
南風霽去往另一個城市,不再科萊馬停留。
原本想走前再去邂逅的酒吧逛逛,看能不能偶遇那位美人。
可被南雪沁這麼一耽誤,她確實沒有時間了。
曲意綿改了旅遊計劃,預計比往年多呆一周。
這一周裡,她把科萊馬的每一個角落都踩了一遍,依舊沒有遇到那日所見的南小姐。
她拍了陽台上五色的花,對著雨天采過憂鬱的景,將那洛赫河的每一脈都記錄在相機裡。
唯獨少了一個人的存在。
見過南風霽以後,曲意綿不太提得起興趣拍彆人了。
她每一個構圖都是為那夜見到的神女準備的,而神女卻也真似神仙一般自由飄渺,消失在了她無比凡俗的小鎮。
科萊馬無疑是美的,總有人說那是上帝創造的小鎮,是仙境一樣的存在。
可在曲意綿眼裡,少了那麼一個撐得起景的人,一切都變得暗淡豔俗。
五月很快就過去。
曲意綿給它安上了一個詞,叫暖漠。
孤獨,卻不寂寥。她還有那份記憶在。
偶爾入夜,坐在同一個酒吧搖著棕紅色的液體,曲意綿還會嘗到那吻的滋味。
她大概真的對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一見鐘情了。
華國很大。要找人叫天方夜譚,海底撈針。
但曲意綿剛好人脈夠多。
她記得那個女人問過她為什麼會覺得能再見。
當時她隻當是玩笑,說得隨意,卻也有道理。
現在她希望這能是她們兩個人獨特的暗號。
她打算宣布接下來的拍攝計劃。
* * *
六月九號南家無比熱鬨。南雪沁終於結束了高考,丟掉了她長到目前為止最大的包袱,開始準備瘋耍。
姐姐和倆娘親給她組了酒席,邀請了她的親朋好友。
南風霽拿著相機,記錄下妹妹成長的最新時刻。
小姑娘臉上滿是朝氣,毫無前兩天被考試壓迫的虛脫感,儘管眼底還能看見黛色。
南風霽舉著相機,隨便找了個死亡角度,一陣猛拍。
突然,照片的主角彈了起來。
“曲攝影師要拍新圖了!!啊啊啊我好興奮!”她女朋友!要營業了!她能不能去湊個熱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