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助又鄭重地指著房間裡的那個人形機器人：“小安，這個才是我們警隊的高級人工智能機器人。”

他刻意在“高級人工智能”幾個字上加上重點。

小安撲閃著他的液晶大眼，含情脈脈地對駱儲說：“歡迎新同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叫我小安就行了。”

駱儲看了看小安，又看了看仲子石，有點呆。

“你不是……？”駱儲震驚。

這時他看到對方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數字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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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男性，5%概率為仿生人

結論：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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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儲決定今晚回去就把識彆程序刪了。

仲子石的來意很簡單：“昨天收集到的視頻影像和音頻資料，”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彆有深意地看了駱儲一眼，“能不能3D還原出案發時他們說了什麼？”

駱儲正深陷程序打臉的打擊中，沒有注意到。

賀助有些為難道：“仲哥，我們現在全組都在忙年底的幾個網絡犯罪大案，可能要晚點才能幫你處理，”他順著仲子石的視線看到駱儲，靈光一現：“對哈，正好駱師弟剛來，也沒參與那幾個案子，行，回頭讓他試試。”

仲子石皺了皺眉，還沒說什麼。

駱儲感受到了對方的懷疑，一拍桌子，把兩人都嚇了一跳：“不就是3D重現麼？小意思，下班前搞定。”

仲子石定定看著他，駱儲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賀助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空氣中滋滋作響的電光火花。

“好。”仲子石淡淡回答。

萬萬沒想到，新人的第一天其實是很忙碌的，被拉去參加了大半天的新人入職培訓，培訓老師湊在跟前叮囑各種紀律規定，才有時間跟賀助熟悉工作環境和領取設備，開通一係列權限，等駱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已經離下班不遠了。

他忙不迭地從小安那裡拿到昨天凶殺案現場197個視頻和2343張照片，拿出掛在領口的墨鏡戴在鼻梁上，準備開始大展拳腳。

“小駱哥，你這是戰鬥裝備呀？”賀助指指墨鏡。

駱儲神秘一笑：“這是助我保持專注的神器。”

賀助默默地給出了一個大拇指。

駱儲的大腦就是一台超級計算機，他與電子設備的交互，代碼的輸入，數據的處理，以及程序的運行，實際上是不需要額外的輸入環節，但是在人前他必須要裝作手動操作，有時候他會不自覺閉上眼睛屏蔽視覺的乾擾，墨鏡就能起到掩飾的作用。

他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確定時間軸，空間的位置、距離，人與人的走動，不同角度拍攝的照片與視頻對同一時間同一空間信息的補充，去除掉不需要的雜音，保留與凶手和死者同樣的聲音指紋。

這個過程並不難，隻是需要依托眼前這台電腦所作的處理需要時間，以及要反複將作為噪音的聲紋一條條去掉，等駱儲終於完成3D重建的時候，他才發現辦公室裡人都走光了，對麵竟然坐著仲子石。

昏暗的燈光裡，仲子石靜靜翻看著手中的檔案，駱儲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10點了，他想起之前誇下的海口“下班前搞定”，心想自己還沒下班，也不算食言。

對麵好像覺察到了駱儲動作的變化和注視，抬眼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駱儲有點衝。

仲子石淡淡地指了指駱儲的墨鏡：“你不覺得黑嗎？”

駱儲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摘，但轉念一想，又把墨鏡向上推了推，挑釁道：“嫉妒我帥？”

仲子石嘴角一抽，搖了搖頭，看著他：“完成了嗎？”

駱儲得意地一笑。

仲子石指著旁邊的小安：“讓小安投出來。”

這次他看到的影像，不再是上次那種2D平麵視頻，而是一個能讓人身臨其境的立體空間，把他們帶回了昨天下午凶案發生的前的5分鐘，電子產品交易市場。

仲子石站在二手攤位老板的身邊，看到咬著牙簽露著猥瑣笑容的地痞以一幅放鬆的姿態朝他走去，但攤位老板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充滿了憤怒，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從櫃台下拿出早就放在那裡的西瓜刀，悄悄藏在背後。

走到攤位老板跟前的時候，還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甚至還沒來得及跟對方打招呼，刀就已經插進了他的身體裡。

地痞低頭看向自己受傷的胸口時，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也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他甚至問出了聲：“為……什麼？”

“你不該拿我的女兒來威脅我。”持刀者惡狠狠地宣判對方所犯的罪，同時狠狠地又捅了一刀。

地痞聞言眼睛大睜，似乎很吃驚，掙紮著吐出幾個字：“我……沒有。”

持刀者此時已經殺紅眼了，哪裡聽得到對方說話，哪怕聽到了，對他來說也沒有意義了。

他又連續快速捅了幾刀。

仲子石反複將地痞說“我……沒有”的畫麵看了幾遍之後，站了起來。

他走了兩步停下來，“對了”，貌似隨意，卻緊盯著駱儲問道：“昨天現場那麼混亂，為什麼你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出了那三個仿生人？”

駱儲一聽問到此事就心道不好，大意了。

他昨天在看到現場的第一瞬間，就開啟了識彆程序，對他來說，在人群中發現仿生人，就跟機場的人臉識彆係統發現逃犯一樣一目了然。

他當然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有一台隨身攜帶的超級電腦，隻能含糊地說：

“因為我對仿生人有特殊的辨彆技……”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讓自己特殊辨彆技能遭遇滑鐵盧的罪魁禍首，正譏誚地看著自己。

“……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