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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儲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大腦在哪裡學到這些爛俗詞彙。

下一刻他自己也驚到了。

98.264%

駱儲與其說是驚喜，不如說是震驚，他這十幾年也沒見過這麼高的關係數字。

連他爸媽的親密度也沒超過85%過。

他定睛看了看那個數字所代表的對象，然後木然地前後左右看看，生怕是位置、光線甚至人群的站位，導致自己的大腦產生了誤差。

而那個拿到98.264%的贏家這時站在他跟前，低頭看著他異常的舉動，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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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運行婚戀匹配程序...

目標：仲子石，人類

年齡：25歲

身份：警察

匹配成功概率：98.264%

鎖定目標

建議策略：

發起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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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儲覺得，自己的大腦跟仲子石杠上了。

仲子石此時正像一杆旗杆一樣立著，和坐在他麵前的駱儲對視。

“你怎麼在這兒？”駱儲衝口而出，口氣有些不善。

仲子石像沒聽到，把頭抬起來看著前方，當不認識他。

駱儲：“……”

這態度，和98%的數字並排在一起，簡直就是個諷刺。

他關閉掉程序，再打開。

那個數字動個不停，裝模作樣地算了半天，又停在同一個值上。

他又關掉程序，打開，把全車廂自己能看到的，無論男女老少人類機器人仿生人都匹配了一遍，獲得了幾十個不高於20%的數值後，滿意地回到眼前的旗杆身上。

然而那個數字好像和旗杆粘在了一起。

機器可能在跟我開玩笑，賭氣，駱儲邊想著，邊在腦中關閉了程序。

雖然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它都沒這麼頑皮過。

恍惚地走到辦公室，也顧不上原本要去的晨練，駱儲黑進所有能查到的交友軟件和平台，把自己和每一個注冊用戶進行匹配。

篩選標準- 50%，顆粒無收。

篩選標準- 40%，一無所獲。

篩選標準- 30%，穩定為0。

篩選標準- 20%，獲得5個結果。

篩選標準- 10%，獲得646個結果。

篩選標準- 無，獲得38596896個結果。

駱儲：“……”

心力憔悴得沒有注意大家已經陸陸續續來上班了。

沈揚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在說什麼“新員工到一線體驗警情”“實地了解案件偵破的實際情況和分析思路”“給你分配了一個超牛逼的臨時帶教師傅”“最優秀的實力乾警”“也是局裡對你寄於重望”等等，他也沒怎麼聽進去。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又一次對上了仲子石平靜無波的眼神。

他覺得他大概知道那個數字怎麼來的了。

這他媽的是整個世界都在撮合他們的節奏啊。

“你的頭發要剪掉。”

仲子石收回視線，低頭查看電腦，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是命令也不是請求，語氣就像是陳述一個“我們8點上班”的事實。

“不行！”駱儲下意識地拒絕，聲音過大，以至於熱鬨的辦公室突然安靜了下來。

駱儲的長發，是他多年摸索下來，增加“人類相似度”的秘訣，經多次實驗求證，可以大幅增加25%，對於已經習慣於追求這個指標的他來說，這是難以割舍的部分。

“那你就不用跟著我。”仲子石又以陳述“我們6點下班”一樣的語氣平靜回了一句。

現場氣氛一度凝固。

“啊哈哈哈，不至於不至於，我們是技術崗技術崗哈……”沈揚撲上來一把摟住駱儲，向仲子石動之以情：“小仲你是不知道頭發對我們技術來說，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小駱這頭長發可以說是肩負著我們整個技術部的尊嚴。”

駱儲：“……”

沈揚又補充道：“而且就一個月，出警的時候戴上帽子就行了。”

仲子石抬頭看了一下沈揚的稀疏的頭發，張了張口，歎了口氣，最後什麼也沒說。

沈揚：“……”

沈揚前腳剛走，仲子石就丟給他兩個手機。

“這是二手市場凶殺案當事人的手機，凶手李深在供述中說，死者鄧建華生前用他的女兒和前妻的生命安全來威脅他，我們在他手機裡找到了這些的信息，昨天的3D還原，死者鄧建華似乎否認了他曾經威脅凶手李深，但我檢查李深的手機卻確實有這些信息，你看看，這中間有沒有問題。”

駱儲聽完，跟他確認：“死者和凶手的口供和手機信息完全可以對上，但是你覺得他們不應該對上？”

仲子石點了點頭，平靜地看著他。

駱儲沒說什麼，拿過兩個手機開始倒騰。

仲子石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意外。

駱儲朝他瞥一眼，拖著聲音說：“雖然我不怎麼想附和你，但我也覺得不應該對上。”

昨天的3D還原是他做的，他很清楚仲子石的違和感，如此惡毒威脅對方的鄧建華，出現在李深的麵前時太放鬆，而他臨死說出的“我沒有”，也不像作假。

仲子石抿了下嘴唇，不再理他。

駱儲很快就發現了，兩者的手機都被動過了手腳，那些威脅的信息，是在鄧建華死後才出現在他的手機裡的。

“就好像，你打算每天寫一篇日記，但是你並沒有寫，而是半個月後，一口氣補了十幾篇日記，雖然你的日期是按照回憶中事件發生的日期來記錄的，但是你寫下這些日記的時間是同一天。”

仲子石接道：“也就是說，雖然李深和鄧建華確有矛盾，但不至於激化到殺死他。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鄧建華和李深的賬號中間，憑空製造了這些信息，給了李深殺死鄧建華的動機。”

駱儲點點頭：“做這個的人手段很高明，留下很少的痕跡，我暫時無法追蹤到，不過我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他點開李深最近瀏覽的視頻和文章，大量暴力的、鼓動反抗欺壓的、充滿戾氣的內容：“雖然按照現在的推薦算法，隻要他點開過類似的內容，平台自然會給他不斷推送這些，但是我追溯了一下他最早的點擊，是在收到威脅前，而那些足以觸發相關推送機製的點擊，並不是從李深的手機上操作的，有隻看不見的手，幫他點的。”

他看著仲子石，後者幫他說出了心中所想：

“有人要確保他拿起那把殺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