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並不是梅婆介紹過來的？”這時候他們才想起。

“媒婆是誰？”葛儷先是一愣，但馬上又反應過來：“所以你們約了不止一個？”

仲子石看了下時間：“時間已經過了。”

“如果你指的是二十分鐘前，是有一個姑娘來過，”葛儷吐了下舌頭：“恐怕她被我們嚇走了。”

這時上前來添水的服務員，插嘴說：“是的，剛才有一個女客人留話了，讓我們跟客人你們說一聲，她說看你們聊得很熱烈，就不打擾你們了，以後有緣再約。”

“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葛儷誇道。

“是啊，看你破壞了你仲哥的好姻緣。”駱儲也揶揄說。

“既然我破壞了你們一次約會，那就給我一次補償你們的機會吧。”

“怎麼補償？”

“放心，不會以身相許的。”葛儷遞過來一個玩味的眼神。

楚俊還是了解自己的女朋友的，微笑著說：“我們去打聽一下，如果有消息就聯係你們。”

“你們……”仲子石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不要太勉強，注意安全。”

“仲哥……”葛儷的大眼睛又水汪汪了。

駱儲：“……”

雖然今天的相親計劃似乎都泡湯了，但遇上葛儷也算有點收獲。

正在他們商量著放棄第三個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

梅婆果然辦事周全。

第三個約會對象是一個男人。

仿生戀人的設計，外形都相當出色，雖然都是深情款款的，但會根據客戶的喜好也分不同性格類型，這個男人看起來是憂鬱小生型。

他一坐下來眼睛就直直盯著駱儲：“我叫丁蒼，請問你是梅婆……？”

駱儲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並沒有搭話。

仲子石這時坦誠地說：“不好意思，我們之前沒想清楚，其實並不是來相親的，讓您白跑一趟。”

既然人家姑娘都說他們這麼相親不禮貌了，就應該懸崖勒馬。

丁蒼有些失望，卻又笑笑：“沒關係，竟然來了，交個朋友，認識一下也可以。”

對方態度這麼誠懇，他們反而不好拒絕。

談話中，丁蒼毫不掩飾對駱儲的興趣：“原本是您要相親的嗎？”

可是駱儲對他並沒有興趣：“不是，我有戀人了。”

仲子石也一怔，朝他瞥一眼。

駱儲半玩笑地說：“就是我的那個命定戀人啊。”

仲子石嘴巴一抿，不再理他。

丁蒼倒也不失望，問：“那他是什麼樣的人呢？”

駱儲蚌住，本來隻是口嗨推脫一下，瞎說下去也不知道仲子石會不會發火，於是他淡淡回了句：“我喜歡的人。”

丁蒼一愣：“是啊，隻要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也不重要。”

過了一會兒，他又有些黯然地說：“可惜我們仿生戀人，雖然是為了愛而生的，但真正被人類當戀人喜歡的卻幾乎沒有。”

駱儲不以為意地說：“那你們不要喜歡人類，在仿生人之間尋找伴侶不就行了麼？”

丁蒼點點頭：“確實可以這樣，但是很諷刺，我們之中的絕大多數，比如我，就隻喜歡人類。”

他幽怨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我們的初始程序把我們設計成這樣，還是人類真的比仿生人更有魅力，他們雖然更殘忍，更自私，但更有趣，更生動。”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駱儲。

駱儲心說，彆看了，老子也不算真正的人類。

仲子石卻敏銳地抓住了話題：“更殘忍？”

丁蒼語氣有些耐人尋味：“比如說……把我們當作廢棄物品扔掉。”

仲子石皺了下眉，他直覺這個人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

駱儲習慣性問一句：“那你們有想過報複嗎？”

丁蒼點頭：“有人想，可是我不感興趣。”

駱儲好奇：“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足夠的恨。”

這是今天第二次聽到這種說法，仲子石問：“恨，很困難麼？”

丁蒼看看他：“你們人類或許覺得很簡單，畢竟，你們碰到事情，埋怨怨恨仇恨或許比愛更容易。但是對我們仿生人來說——”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麼措辭。

“第一步，像人類一樣行為。”他伸出一根食指。

“第二步，像人類一樣有自我意識。”兩根手指。

“第三步，像人類一樣有反抗命運的意識。”三根手指。

他將三根手指擺到兩人麵前：“隻有極少數的仿生人，能進化到第三步，那需要很強的執念，對我們仿生戀人來說，這種執念就是由愛生成的恨意。”

仲子石和駱儲看著他的三根手指，陷入了沉思。

良久，駱儲問：“你見過完成第三步的仿生戀人嗎？”

丁蒼點頭：“雖然不多，但還是碰到過幾個。”

“他們都是什麼樣的。”

“聰明，有魄力，對目標很執著。”

他看著駱儲很好奇的樣子，微微一笑：“你想認識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啊。”

“真的麼？”駱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