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子石哪裡知道他此時正在跟賀助腦內八卦，走到投影跟前，對著畫麵上陳列出來的十二個粉絲看了片刻。
“金牛，雙子，獅子，處女，天蠍，水瓶……”他逐個將提到的粉絲投影移動到一邊，說：“我當時看到他們是朝仿生賴芙過來的。”
“白羊、巨蟹、天秤，這幾個人是衝向真人的。”駱儲也將他提及的幾個粉絲移到另一邊。“摩羯、射手和雙魚，落在後麵，按照她們自己的說法，她們跟著大部隊上舞台，是想拉住同伴。”
“當時很混亂，幾個粉絲按道理並不會有多少惡意和攻擊性，但我當時確實感受到威脅，像是有人想要趁亂劫走她。”仲子石回憶道。“還有其他人嗎？除了護衛隊的人？”
駱儲知道他想到了安浩言混在小混混當中那次，但他搖了搖頭：“我查過當時各個方向的監控，包括網上粉絲錄到的視頻，當時衝到舞台上的就這幾個人，沒有其他人了。”
仲子石看著屏幕上的十二人，陷入思考。
駱儲又再提醒他：“說不定是黑粉裝成粉絲。”
仲子石呆了一下，想起一事：“前陣子的那些仇恨視頻，有線索麼？”
駱儲一邊處理一邊說：“初步看來，這些視頻是從7月份前後開始陸續出現的，那時仿生賴芙開始引起較大關注，其中一個導火索是銀羽公司正式回購了8021，引起真人粉絲的不安，一開始他們是言語上的發泄，慢慢的，演變到用仿生人來泄憤。”
他嘖嘖幾聲，說：“你可能想象不到，這些粉絲的情緒有多強烈。”
仲子石想起冉欣欣給他們放的那些視頻，說：“看得出來。”
駱儲一邊調出護衛隊的網上信息，一邊說：“讓我們來看看這個護衛隊裡有沒有黑粉。”
十分鐘後。
兩人對著駱儲整理出來的關係圖，歎為觀止。
這十二個人，每個人都有無數個小號，活躍在真人粉絲，真人黑粉，仿生人黑粉中。他們不但每個人都看過仇恨視頻，給仇恨真人賴芙的言論點過讚，甚至多半的人也給仇恨賴芙的內容點過讚。
以兩人有限的知識儲備，他們無法對十二人的性質進行判斷。
駱儲這才想起楊輝把資料傳給他時，以過來人的身份分享的經驗之談：“這些粉絲，個個都是戲精，分分鐘可以組一台懸疑間諜大戲，有時候，可能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是什麼。”
駱儲將這句話轉達給仲子石，仲子石卻不完全讚同：“剛才那些人也不都是裝的，他們隻是在虛擬世界裡異常活躍，現實中，他們就是普通的學生和白領，那天造成的騷亂，對他們來說，已經算是比較出格的情況了。”
駱儲聽完，若有所思，隨即又低頭，像是突然發起呆來。
仲子石早已習慣駱儲這樣的反應，知道他正在大腦裡處理著信息，便不去打擾他。
他收起剛剛給駱儲擦頭發的毛巾，回頭看到有幾絲頭發散落在他額前，忍不住站到他身前，伸手將它們撥到耳後。
駱儲無意識地偏頭微微蹭了蹭他的手，側抬著頭朝他輕輕笑了下。
看到他少有的乖巧無防備的樣子，仲子石呆了一下。
外麵“知了知了”吵個不停，但屋內卻一片寂靜，偶爾吹過的風，將紗窗掀起，拂在身上，帶著一絲熱意的涼爽。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成分析的駱儲，回過神來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仲子石，眼神略微一閃，身體卻保持著沒動。
可仲子石幾乎是立即就覺察到了他的變化，他收回那隻手，下意識地藏在身後，往後退開半步：“有什麼發現嗎？”
清冷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一絲波動。
駱儲忽略心中的異樣，回到案情討論上：“你剛才提醒我了，這些人雖然在虛擬世界中批了很多層皮，但是對我們來說，他們隻有一層皮，不是某某學校學生，也不是某某公司員工，而是——”
仲子石：“粉絲。”
駱儲一笑：“所以，會不會粉絲這層皮是假的？”
仲子石秒懂：“如果隻是想混在粉絲裡行事，他們在真實生活中可能並不會投入其他時間。”
駱儲：“我原本的思路也是這樣，所以我查看了這些人日常的生活軌跡，過程就不說了，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十二個粉絲，每一個都是貨真價實的粉絲，彆管他們是哪家粉哪家黑，又批了什麼皮，他們逛論壇、買作品、發帖加群，買周邊、參加活動、向身邊人安利……每天投入比工作和學習更多的精力在明星身上。”
仲子石有些意外：“都是真粉？”
“對。這些身份對應的真人，都是真粉，但是——”駱儲突然賣起了關子。
他嘴角一翹，將自己的發現展示了出來，他將十二個粉絲的影像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左一右兩個投影。
仲子石略帶疑惑地走向前去，分彆看了片刻，猛地意識到什麼，回頭看向駱儲。
駱儲點點頭，確認他的猜測，並說：“還有一個好消息。”
仲子石好奇：“什麼？”
駱儲嘴角上揚：“你的直覺沒有錯，我們真遇上了老朋友。”
仲子石疑惑地看著他，隨後似乎明白過來，視線猛地變得銳利起來。
看著他按耐不住的樣子，駱儲突然很想逗逗他：
“仲子石，隊裡那些人都是怎麼磕我們的CP的？”
謝元亮跟一個同事合租在一個簡陋的兩室戶中，同事上班去了，失業的他一個人在家。
每天求職網站上的職位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投出去的簡曆也都石沉大海了，他算了算自己的積蓄，一陣心煩。
登入視頻網站，又收到一些點讚和回複，自己做的視頻還挺受歡迎的，他心裡一陣安慰，自己並不是那麼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