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不上追殺,就像一直有人類在追捕我們。”管家緊皺眉頭:“有好幾次,我們差點被他們抓去,但好在我們都是一起行動,最後都化險為夷。”
仲子石皺眉:“什麼樣的人?”
“最開始那段時間,是一批凶狠的打手,”管家似乎也有些奇怪:“但是最近幾個月變成以時下年輕人為主,有時候還嘻嘻哈哈,拿著工具的,套著頭套的,什麼樣的都有,還有人拍照拍視頻。”
“似乎一直有人在追查我們的行蹤,越靠近人多的地方,或者是桃源和京州市區,人就越多,”管家自嘲道:“從桃源出來的我們,好像從動物園出來的動物一樣,開始學著慢慢找回當年流浪的野性。”
駱儲一聽,有點來氣:“有沒有抓幾個?”
仿生人的身體素質畢竟是好過大多數人類的。
管家苦笑:“你們忘了?現實中,仿生人不能傷害人類。”
仲子石不解:“可是你們不是……”
管家知道他想說什麼;“我們這群人雖然都有了自主意識,但都習慣與人類的和平相處,都做不出主動傷害人類的行為,所以隻能勉強自保。\"
仲子石:“你們沒有想過報警嗎?”
管家搖搖頭:“除了你們,我不相信警察。”
見仲子石似乎不認同,他又說:“況且,哪怕我們報警,難道讓人類警察對我們仿生人提供全天候的保護嗎?”
管家反而沒有他們那麼憤慨,他笑一笑:“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糟糕,我們這群人早些年都有躲避人類的經驗,很快適應了,甚至還有點懷念。”
“說起來,”他開玩笑地說:“最近在雲界,我們難得體驗到了沒有製約的鬥毆,還能試試打劫監獄,在現實世界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仲子石跟管家說:“下次我陪你,我要看看這些都是什麼人。”
管家笑著點點頭。
“現在最要緊的,是問問宋危,村長的行蹤。”
宋危醒來的時候,三個男人六隻眼睛正齊刷刷地看著他。
他從睡眼惺忪一下子清醒過來。
其中兩個男人他見過,是不久前去監獄看過他,又莫名其妙地帶他越獄的年輕人。
但是他的眼睛被在場第三個男人吸引住了。
這個看起來優雅斯文的男人明明沒說話,隻是關切的看著自己,就讓他莫名地有種信任感,就像是認識了很久的人,但他並沒有見過他。
這兩個帶他越獄的人說是他朋友的朋友,他本來不信,但看到這個男人,他就知道,兩個年輕人沒撒謊。
他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認識外麵的我?”
三人一怔。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好像沒有關於你的記憶,但是我覺得我應該認識你。”
“玩家跟數字人的關係,有點像數字世界的上身,就有些人常說的那個奪舍,也差不多吧。”在大山裡浪了大半天的黎博癱在桌上,有氣無力的介紹。
“數字人知道外麵的世界和雲界的關係,也知道自己與本體的關係,但他被上身時是休眠的狀態,玩家下線的時候,這段被上身時發生的事情,會被整合進他的記憶裡,會被認為是他自己采取的行為。”
賀助問:“那記憶會是連貫的嗎?”
黎博高深地一笑:“這就是雲界人工智能強大的地方——”
駱儲沒讓他賣關子,直接給了答案:“算法補全。”
“果然是大神。”黎博拍了個馬屁又繼續解釋:“跟這個算法可以通過零星的語料、視頻、圖片,就生成一個跟資料主人宛如孿生的人差不多的道理,它會給這個數字人生成符合他個性和活動曲線的記憶。”
賀助:“這……不是騙人嗎?”
黎博則問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你此刻的記憶,你確定是真實的?”
賀助下意識地回答:“當然……”回答到一半,他有點不那麼確定了,“……啦。”
管家安靜地聽了一會,提了個他最關心的問題:“數字人知道玩家什麼時候……”他躊躇了片刻,還是用了黎博的字眼,“上過身嗎?”
黎博想了想:“據我觀察,如果被上身時做的事情,與數字人的個性越一致,他們越沒有感覺,越不一致,則違和感越強,就比如村長……”
他看了看房外正跟流浪仿生人聯盟的其他人笑著聊天的宋危:“他殺人的時候,應該就是上身狀態,上次去探訪他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恐怕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殺人,要是放在現實世界的現象來類比,他這種情況,就類似於精神分裂發作期,大腦突然失去意識。”
“宋危殺人是12月10日,也就是說村長那天上過線,我去查一下。”仲子石說。
賀助好奇地問:“這個宋危,都沒有管家你的記憶,也跟村長很像嗎?”
管家也抬眼朝外麵的宋危看去,有些懷念地說:“像,跟我遇見他那時候特彆像。”
駱儲沉思:“村長為什麼會讓你來雲界找他,卻沒有上傳關於你的記憶?”
“這個問題,隻能等找到他之後親自問他了。”管家說。“希望宋危能給我們尋找唐安呂的線索。”
“在那同時,現實世界的失蹤案也該重啟了。”仲子石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