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聽說下初雪的時候,任何謊言都會……(1 / 2)

駱儲跟上次看到時一樣,穿著黑色的外套,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讓仲子石懷疑他是自己的執念創造出來的產物。而那個執念,隔著一條馬路,靜靜看著自己。

仲子石慢慢走過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心跳逐漸加速,腳步也越來越快,直到走到彼此伸手可及的位置。他狠狠地揪住駱儲的衣服,在打他和吻他的掙紮中,被緊緊地擁入了對方的懷裡,於是他閉上眼睛,放棄跟自己的心較勁。

雪花在他們的身體周圍歡快地飛舞著。

“聽說下初雪的時候,任何謊言都會被原諒,所以我來碰碰運氣。”駱儲沙啞的聲音說。

他們在無人的街道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指緊緊扣在一起,似乎怕一不小心就走散了。

仲子石什麼也沒有問,此時此刻,除了身旁的這個人,其他什麼也不重要。

駱儲也沒有解釋什麼,隻是牽著他,繞過大街小巷,終於在一個地方停下來。

仲子石抬頭一看,這是幾年前的情人節,自己來過的遊樂園。

他知道了駱儲想乾什麼。

園內的娛樂設施都已經停止運轉,他們走在遊樂園的小路上,隻聽到腳步聲和微風的聲音,周圍一片黑暗,隻有偶爾的路燈照亮了他們的腳下。

他們路過了不再轉動的旋轉木馬,月光下的過山車和軌道,停在了摩天輪前,車廂在微風中上下晃動,仿佛在向他們打著招呼。

這時四下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整個遊樂園變得燈火通明,剛才靜止的一切像是被解除魔法,動了起來,旋轉木馬伴隨著音樂上下躍動,過山車呼嘯地穿過軌道,摩天輪也轉動著將車廂送到了他們跟前。

駱儲朝仲子石微微一笑,拉著他踏入了車廂。

車廂門關閉的同時,溫熱的嘴唇就貼了上來。

這是一個纏綿深情的吻,像要融化被雪水凍結的寒意,駱儲緊緊地托住他的後腦勺,舌尖勾勒著嘴唇,然後舔舐著舌頭,糾纏著他,嘴裡的溫度遠比臉頰的皮膚火熱,心劇烈地跳動著。

他久久地、輾轉地吻著仲子石,仿佛在述說著不能說出口的情話和歉意。車廂已經來到了最高處停了下來,嘴唇才微微分開,他的唇輕輕地啄在仲子石腫脹得微痛起來的嘴唇上,黑色的眼睛中混雜著深深的欲望和濃濃的柔情。

“我欠你一個摩天輪上的吻。”

他們怎麼離開遊樂園,又去了哪裡,怎麼去的,仲子石已經記不太真切了。

隻記得他們怎麼也分不開的唇,無法從對方身上移開的四肢,恨不得貼在一起的胸膛,終於融為一體時讓人泫然欲泣的滿足感,以及想要彌補過去兩年空白的急切。

仲子石睡得並不踏實,這是那次留下的後遺症——在自己睡著的時候,錯過了駱儲想要告訴自己的重要事情。

一察覺到對方有離開的意圖,他就警覺地抓著他不放。

“我隻是給你清理一下,不會走的。”柔軟的親吻伴著催眠的聲調向他保證。

仲子石固執地搖頭。

駱儲沉默片刻,苦笑道:“我現在已經不配得到你的信任了嗎?”

最終他還是俯身過來,將仲子石抱了起來,一起進了浴室。

待兩人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仲子石靠了過去,將頭放在他肩上,手搭上他的腰,才讓自己睡去。

仲子石在一陣淺眠後驚醒,發現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睡夢中還摟著自己的男人此時正在熟睡。

似乎感應到仲子石的不平靜,他眼睛眨了眨,朦朧中看到仲子石,仿佛覺得自己還在夢中,他滿足地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

仲子石看著他的這一係列動作,胸口癢癢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才有機會細細地打量他,依舊俊朗的臉龐明顯瘦了,但不同於生病時期病態的消瘦,而是更給人一種更堅毅的感覺,眉眼間少了一些灑脫,多了一些憂愁。半長的頭發掉下來遮住了他的臉,仲子石伸手去撫開,卻發現他額頭和兩鬢竟然有好幾根明顯的白發。

他蹙眉低語:“你的機器腦究竟算出了什麼?”

重新麵對這張臉,同樣並排躺在一起,他想起來了。

在他離開前的那個晚上,駱儲說起了機器腦的事情。

那天晚上,雲界裡駱儲不僅僅是被虛擬的中□□激了大腦,他也看到了唐燁的兒子——跟童雙一模一樣的那個孩子。

是不是在這兩件事情同時誘發了駱儲大腦裡的某種變化。

從廢棄倉庫摔下來的時候,駱儲的大腦受到過損傷,有一部分記憶被損壞了,會不會也與那部分記憶有關。

關於童冠玉克隆人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唐燁的兒子是不是當年天書計劃的病人?

還有……

而他幾乎可以篤定的是,駱儲消失的原因,一定跟自己有關。

陽光透過窗簾照在屋內,床上的駱儲生了個懶腰,閉著眼想要抱住身邊的人,卻撲了個空,他停頓了半秒,猛地坐了起來。

“仲子石。”他喊了一聲,沒有回音。

房間裡的死寂讓他慌了神,打開門赤著腳就衝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