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狗之輩 紅塵多是趨利芻狗之輩……(1 / 2)

雲中情深處 三候薔薇 5638 字 10個月前

白逸說完,朝門口的宗玄看去,眼中帶著冷意。

宗玄背後一涼,心裡打起鼓來:這話何意?為何看他?難道和他有關?

焦橙一臉莫名,也朝宗玄看去。

“什麼怪事快說?打什麼啞謎!”

白逸移開眼,淡聲道:“我尾隨了一路,在一山林樹叢深處他倆停了下來,見了一人。”

說完,便轉頭看向宗玄:“那人也是一身黑色披風,怎麼長著和你同一張臉?”

宗玄呆愣了半刻,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刷白,連連擺手道:“兩位明鑒,我可是一直在此地照看天師,未曾離開,何況我並不認識你們口中的崔山鬼!”

焦橙瞧著他這番急於辯白的模樣,疑惑道:“我醒來時他確實在,還挨了我一拳,應該不會作偽,莫非是——易形術?”

“你覺得我能看不穿‘易形術’?”

一個眼刀飄來,焦橙心中暗歎,打手最近情緒頗為不順......

“那人...或許是我那一母雙生的......胞兄!”宗玄在門邊畏畏縮縮道。

“嗯?”

“我胞兄隸玄二百年前離家後便沒了蹤跡。他......自小就行為乖張,剛修出人身後就遭逢家中大變,鐵了心想去魔界闖蕩。哎...我們聞麟獸一族在妖界裡地位可是僅次於六首蛟族!他.....竟去了魔界!魔域裡的魑魅魍魎哪個是好相與的?尤其是妖族的身份,自從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胡謅,說是我族幽姬公主蠱惑了魔君,引得三界開戰,禍延魔族,導致了妖魔兩族齟齬愈來愈深!方才天師也提到幽姬公主一事,可見傳聞甚廣!”

他越說越氣惱,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凳上長籲短歎起來。

“所以,與崔山鬼見麵的,極有可能是你的胞兄隸玄?”焦橙摸了摸下巴。

“先前追蹤崔山鬼時,我順道去了一趟空桑山,那裡的妖族正陸續往妖族地界謁戾之境遷移。”白逸接著說道。

她問:“嗯?那又怎樣?”

空桑山?好似有些熟悉。

......

白逸都懶得翻白眼:“空桑山是人界與妖界謁戾之境的相交之地,往常都是凡人和妖族經常往來的地界,與崔山鬼見麵的人出自那裡。”

宗玄有些激動,問道:“白逸公子的意思是我那胞兄回了謁戾之境?那我也要趕緊給我爹傳信,讓他趕緊出謁戾避禍!”

焦橙和白逸齊刷刷的看向他,眼神古怪,表情疑惑。

不是......你哥回去了,不是應該久彆重逢父慈子孝抱頭痛哭嗎?

“兩位有所不知,我爹生性有些......風流,在妖界有幾個相好,其中一個出自六首蛟族,還與司政王有些關係,當年愛極了我爹,仗著自己的家族勢力,想取代我娘的位置,趁著我爹外出時闖入家中,把她和我爹的情事加油添醋說與我娘聽,我娘本就在‘封屍之醮’比試中受了六首蛟族的秘術重創,收了重傷一直未愈,聽了我爹這些混事,氣得血脈倒流,當場去了......”

他麵色雖平和,語氣卻有些黯然。

“而我胞兄當時正在謁戾境外渡劫修出人身,回來後看到我娘死在家中,得知了其中緣由,當下就出了謁戾立誓要屠滅六首蛟族......還有我爹......唉唉!”說完,他十分惆悵的哀歎起來。

焦橙聽罷,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瞧他生的如此俊俏,想來爹娘也是不差的。麵相好也有這麼多煩惱,譬如他爹惹了這些的風流債。

唉,情之一字,果然要命!

白逸在一旁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的手默默不語。

她心領神會的朝宗玄點了點頭:“哦......我倒覺得你胞兄是個有城府的,沒有直接打上六首蛟家去,卻出妖界轉頭去魔域。若與崔山鬼見麵的確是你胞兄,那他倚靠的可能便是魔君?如能借助魔族勢力替自己複仇,豈不是更有把握?”

宗玄聞言整張臉都皺成了個“愁”字:“唉!是以白逸公子說我胞兄來自空桑山,那不日就會達到謁戾之境!這兩方要是打起來了,我.....我好生為難!”

“他們應該暫時打不起來。”白逸雙手抱胸淡然道。

“為何?”宗玄和焦橙同時開口問道。

他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隨後答道:“那人與崔山鬼分開後,往西北方向去了。崔山鬼帶著冉娘去往空桑山。”

“往西北走的話,確實不是要回謁戾之境。但是......你為何不抓了崔山鬼回來?又在打什麼算盤?”焦橙學著他的動作,裝模作樣起來。

白逸抬眸,不遠處的灰衣少女站在窗邊,窗外旭陽初升,她衣著簡陋的粗麻灰衣,淡金色的光線輕柔的裹滿她全身,映照之下尤顯得她麵色白皙晶透,眉若遠黛,雙眼神采奕奕,端鼻櫻唇,笑時嬌媚盈盈,容色姝絕,令人不可逼視。

他心中一動,眼前的畫麵藏匿於他已破碎不堪的記憶碎片裡,仿佛每一片碎片留有她的一部分痕跡,卻始終拚不完整。他越是去回想,卻像是有一股力道正在碾碎那些殘像,使得他不得不壓製住內心的那股焦躁。

焦橙見他半晌沒回應,發現他在走神,這倒少見。

走到他麵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冷不防他突然握住她正在晃的手,一個沒站穩,她驚慌的大叫了一聲直往前栽下去,被眼疾手快一隻手抱住。

此時二人的姿勢異常的......令人遐想。

他和她四目相對,在她明澄無暇的清眸裡,看到了失神的自己,熟稔感如齒輪緩緩轉動起來,仿若千萬年前,他也曾映照於這樣一雙美眸裡,隨之而來的卻是心口一陣陣的發緊,密密麻麻的壓抑中,後方脖頸透出些許驚痛感。

這種痛感是隨記憶的覺醒而來,幾乎皆因她而起,從他在斷崖魔族陣法內救她出來,在那個醃臢的狸妖洞裡看到她的淚眼盈盈,都像是冥冥中已注定。

從頸後往身體每一寸不斷遊走的刺痛感,越來越令他難以難受。

可,為何抱著她的手卻不肯挪動半分.......

離得太近,近到能聞見來自他身上獨有的清冷氣息,帶著一股男子的凜冽感,近到看著他本是一雙沉黑卻透亮的眼睛裡,起了些朦朧感的霧氣。

她的心開始不由自主的急速跳動,一下一下的幾乎快克製不住。

她在山中長大,相伴的師兄們和師侄們都是男子,他們正氣守禮,她也未曾與任何男子如此的親近......還被抱在懷裡。

尷尬詭異的安靜......

“咳......咳......”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自門邊響起。

攀著他的胳膊迅速站直,薄粉浮上麵頰,她假咳了兩聲,輕聲道:“本天師美色當前,你們得持重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