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心是被伍超群從出租車上抱下來的,迎著小區居民好奇詫異的目光,一口氣把她抱到電梯裡。何可心渾身戰栗地話都說不完整:“姐姐------放------放我-----下來。”
“沒事,你又不沉------”伍超群忙安撫道。
“他們-----會擔心-----”
“我放下你,你能站穩嗎?渾身冷的像在冰窖裡凍過一樣------那個男生是鬼嗎?就讓你那麼懼怕?他還有臉找你借錢?就他那副瘦不拉幾的樣子,你攔著我乾什麼?我一拳能砸死他!”伍超群又氣又心疼。
何可心掙紮的軟綿無力,不就是看到了周揚和老妖婆嘛,她也不知道會不受控製的,心口鈍痛呼吸困難。整個人像是置身在冰窟中,渾身發寒發冷。就像得了什麼急病一樣,一直在顫抖。她想說她不怕的,隻是恨,蝕骨的恨!鋪天蓋地的恨席卷而來,她就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他沒找我借錢-----姐-----姐-----讓我在門口緩緩----我不想-----”
“沒找你借錢那就是明晃晃找你要錢嘍,你同學還是男朋友?他爸爸沒錢住院管你P事,他乾嘛跟你說這些?緩什麼緩?你都快把我嚇死了,不行,得讓你哥知道,平日裡怎麼照顧你的,竟然讓自己的寶貝妹妹受這麼大的傷害卻毫不知情!”
電梯門一開,門口一高一矮兩個正在抽煙的男人,同時掐滅了煙頭。同步揚起燦爛的笑容,隨即驚呼一聲“小孩”“心心-----”
伍旭東長手長腳,率先一步搶過何可心:“小孩怎麼了小孩?”
“心心----”何必急的抓耳撓腮,聲音不免大了些,秦夢舉著鍋鏟子衝了出來:“囡囡出什麼事了?”緊接著哇呀一聲,鍋鏟子落地,秦夢撲上去,摸著何可心沁涼的小臉,哭了起來:“我-----我-----我這個當媽的是不是妨囡囡啊。自從我來了,囡囡接二連三的老出事,嗚嗚------”
“媽-----”何可心弱弱地想解釋。伍超群不給她機會。
“媽你胡說什麼呢,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小男生,長得小細腰小細胳膊小細腿。偽娘一個,可心一看到他嚇得臉都變白了,等到那個男生走過來,說他爸得了疾病,他們出門太急沒帶夠錢,想讓可心替他墊上呢。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心就渾身戰栗的要暈過去一般。她又不去醫院,我隻好把她抱來了。”
平心而論,伍超群一開始是有些嫉妒何可心,因為作為同樣被抱錯的女兒,她敏銳地感知到,無論哪方的父母和哥哥,率先想到的是如何保護何可心不受傷害。卻沒怎麼顧及她的感受,就如同現在,無論親哥還是曾經的媽媽曾經的哥哥,都焦灼心疼地圍著何可心轉。明明她也是-------算了,她一個強壯的像牛犢子般的國家隊運動員,怎麼跟一個矮團子一般見識呢。
說來,這十八年中,前十六年,被媽媽嗬護著,媽媽廚藝又好。各種愛心早中晚餐滋養著。後兩年來到國家隊,夥食更是營養科學。而何可心,聽說從小跟著糙漢子哥哥長大,那蒲扇般的大手切出來的土豆絲得比豬八戒的耙釘粗。這樣想想,何可心還挺可憐的。怪不得長這麼矮,純粹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哥,可心跟那個男生肯定有事瞞著你,可惜她不跟我說實話,你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她那麼多年,她如果再瞞著你,你可真是白疼她了!”沒人紓解就能想通的伍超群,還是沒忍住上了點眼藥,拍了拍自家親哥的肩膀,率先進屋了。
“小孩------”
“囡囡-----”
“心心-----”
伍超群聽到這諸多昵稱,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受不了受不了,也就何可心這個小不點擔當的起這麼多肉麻的稱呼。像她這麼-----嘁-----想想都受不了!感緊去洗個熱水澡!衝衝身上的小米,反正她這個剛認的嬌滴滴的小妹妹不差她一個人送溫暖。
何可心被伍旭東抱回臥室,親媽握住她的手不舍得撒開。
“媽媽,哥哥,彆提姐姐瞎說,沒影的事,我就是突然有些頭暈-----”
“伍可心,你心裡還是恨我們的對不對?其實你根本沒有原諒我們-----”
“哥------”
何可心急忙說:“不是這樣的,哥-----”自她記事起,伍旭東從來沒有用過這麼陌生、疏離的語氣跟她說過話。她的心立時惶恐不安起來。
“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這件事太離譜了。我怕你們不相信------”
“信,你說什麼我都信!”
“囡囡,隻要你說,媽媽都信!媽媽和哥哥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親人-----”
哥哥們和媽媽急忙保證。何可心本來被伍旭東寵的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小孩子心性的她是藏不住秘密的。就算這個秘密說出來匪夷所思、天方夜譚、荒唐至極!
“那------ 我如果說我是死後重生的你們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