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修煉成妖,妖修煉成仙,但自古以來僅一隻鳳凰修煉成仙,隱居多年,再被發現時竟暴斃於房中。
妖界對此議論紛紛:有的說是那鳳凰修煉邪法,走火入魔暴斃而亡;有的說是鳳凰根本沒修成仙,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裝出了樣子讓眾妖誤會。傳言是止不住的,於是連帶著鳳凰一脈都被下了禁製。
說是禁製,倒不如說是詛咒。鳳凰一脈此生不可修為高於妖王,換句話說,鳳凰一脈,終身不可為王。
這詛咒也證實了傳言。如果鳳凰真仙沒走什麼捷徑或是什麼不正當的手段,這詛咒怎麼可能落到他們頭上?
妖界本也遵循人界以血脈尊貴為主,僅皇室一脈可登基稱帝的秩序,但直到鳳凰真仙隕落後,新王廢除此製度,不論出身,以武力為尊,誰能將其他爭位之人全部斬殺,便可登帝。也有可能新帝連龍椅都還沒坐上就被殺掉趕下台去了。
當今帝王蕭軒已經穩坐帝位五千多年。而在其之前的帝王最久執政才僅一千五百年而已,多出了近四千年之久,可見其修為之深厚。妖的壽命是無儘的,隻要不死,便可長生不老。
今日是帝王壽宴,殿內設了酒席,有勢力的幾大族族長都在此。歌舞升平,一派融洽和諧之景。
“陛下,臣趁著這良辰吉日,為陛下獻上一珍寶。”發話的是青丘一族族長。
“呈上來吧。”蕭軒聲音低沉冷清,聽不出一分欣喜。他麵容冷峻,眉宇間似乎總是帶著幾分狠厲,眼尾微微上挑,又帶了幾分妖媚,但不論如何,他的樣貌是極其俊朗的,不似女子麵容般嬌柔,而是更具男子硬朗血性。
隻見那族長拍了拍手,示意下人把東西帶上來。
那是個被紅色絲綢蓋住的籠子。裡麵顯然是關著什麼東西,還在微微掙紮著,使得籠子不斷晃動。許是蕭軒今日心情好,親自走過去,一把扯下那塊綢布——裡麵關著的是名男子。那男子一頭紅發似火,不知是不是燈火相應,襯得滿頭紅發都微微發著亮,如燃燒著的烈焰,明媚動人。與一襲白紗相襯,平添幾分禁欲,卻更勾的人心癢。
蕭軒看清時楞了一瞬。
那是幾千年前的雪天。雪下的正大,天地間都覆上了白,而那片雪地上拖出了一行豔紅,再往前望去,一團漆黑的東西正手腳並用的向前爬著,顧不得體麵。湊近一看,是個瞧著十三四歲的孩童。
那一身黑衣早已破敗不堪,裸漏出的肌膚上滿是傷痕,跟個破布娃娃似的。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了,但走了這麼久,楞是沒有一個避風的地方,他也就離死不遠了,倒也是倒黴。
那孩子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再不掙紮,躺在雪地上睜著眼看著飄落下來的雪花。視線越來越模糊,那孩子牽動著嘴角,露出來個笑,雖然比哭還難看。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一團火從天上落下,越來越近……落在他身邊,是有溫度的。他抬眼望去,那是個人。那人也是一頭紅發一襲白衣,好像正抱怨著什麼。
他想活命。
他不想死。
於是拚儘全力伸出手,拽著那人的衣角。那男子這才看到身邊孩童,急忙將人抱起。
他懷裡是很暖的,僵硬的四肢漸漸恢複了知覺,但仍舊是麻的。他想睜開眼看看恩人,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清那麵容,隻記得那一縷紅發。
眼皮越發沉重,他昏倒在那男子懷中,再醒來時,風雪已停,出了陽光,但再不見那人蹤影。
蕭軒回過神來,冷哼兩聲,將手伸進籠子抬起那人的下巴“還以為狐族是獻上一名絕色女子,想讓其坐上皇後的位子,好一用美人計讓我下位,怎的是個男子?莫不是老了眼花不分男女了?”蕭軒並沒有去看青丘族長煞白的臉,隻盯著籠中那人瞧。
青丘族長聽完,腿一軟,竟是直接跪了下去“陛下您這是說的什麼話!臣絕無二心”隻見籠中人看了蕭軒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而後帶著那笑,抬起手朝蕭軒伸進來的手襲去——他手裡攥著金釵。
可那金釵就停在蕭軒手前,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