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十) 仗權勢景檸拜師(2 / 2)

什麼?這個女人還在惦記牢裡的那幾個家夥?洛嶼皺起了眉,很不高興:“你能不能消停點?剛醒來三天就將府裡鬨得天翻地覆,去牢裡做什麼?”

“妾掌管府上賬冊,支出的每筆賬自然要查清楚,用在那些賊子身上的錢不也是要從府上的賬冊上走嗎?”景檸說得大義凜然,似乎真是為了對賬。

“……”洛嶼看她眼巴巴的請求神情就知道景檸目的不在於此,但以往經驗告訴他,若不順著她來,她隻會折騰出更大的事來。

思及此,洛嶼鬆了口:“可以,但牢中地麵濕滑,且近些日子來也不太安寧,晚些時候本王陪你同去。”看她猴急的樣子,怕是一整天都會在書房裡纏著催著,他也好趁此機會探探景檸的底。

“謝王爺!”景檸得了許諾,歡天喜地地用完餐就告退。

洛嶼:“……”怎麼感覺他又上當了?

*

王府的大牢是由柴房改建的,隻用作暫時收押。

景檸推門而入前要洛嶼留在門口,美名曰擔憂內裡的人礙於王爺威名不敢講出實情。

麻子臉被單獨關押在了一處,牆上挖了個洞當做窗,風一吹就有黃土簌簌落下。

景檸撥了撥獄木門上的銅鎖,其與鐵鏈碰撞發出的動靜成功讓麻子臉回了頭。

“是你?”二麻子回頭,臉上並無憤懣詫異之色,反倒是一臉欣喜,“我的妹妹呦,哥哥昨夜來找你,不知出了什麼誤會,竟被當成了賊人關進了此處,幸好還有有你認得我。”

景檸一笑,仍是和和氣氣地道:“救出你自然是沒問題,可小女也隻是借住在府上。這兒雖說不是正兒八經的官府大牢,但想出去,要過的手續卻是一樣的。小女最多為您牽根線搭個橋,再多了,小女也承受不住了。”

二麻子聞言麵色一變:“好呀,老子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中了仙人跳的招,你個小妮子可真行。老子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您看著辦吧。”

虱多不咬,債多不愁,他倒是不相信堂堂王府能為了他一升鬥小民動用私刑,毀了名聲。

“你瞧瞧這是什麼?”景檸將手中攥著的玉佩拋了過去,正是昨夜洛嶼扔在桌子上的那塊贗品,接連被拋摔兩次,玉佩邊緣已布滿了無數細細的裂紋,“竟敢偽造皇室信物,你與你的同夥,意欲何為啊?”

二麻子傻了,他十分確信手中的玉佩絕非昨夜登門時拿的那塊。他也小心,並未親自上門。而是找了位過命交情的兄弟替他到王府“完璧歸府”。

言辭前未有一字提到“雲姑娘”,隻是說路上遇到位異鄉來客,身上急缺銀子,拿這塊玉佩做抵押換走了自己的錢袋——錢袋上還繡著荷花。如今他們看清了玉佩上的花紋,非權貴不可用,便急忙趕來歸還。

本以為是個天衣無縫的借口,二麻子還專程挑了自己婆娘繡著荷花的另一個福袋做證物,可府上的人一見這腰牌便臉色大變,將他兄弟抓進去了不說,還設套將他們幾個都騙了來,一同關押在了此處。

他那幾個兄弟也是見過世麵的,再怎麼恐嚇也咬定是來歸還玉佩的。口供上簽了字也畫了押,本來這事就該這麼了了,左不過關上幾天,他還樂得清閒。

然而景檸這句“偽造信物”卻將他的算盤砸了個稀爛,這項罪名若是坐實了,此案有關的人都要被提審。若是不過了上幾遍大刑,恐怕也沒人會信,他們並非那位“異鄉人”的同夥。

若是現在將實情和盤托出,或許免了死罪,但欺瞞王爺的罪名也是不小,無論他們幾個的口供是否屬實,都是難逃重刑的罪責。

“餛飩鋪後院的槐樹,向西行五步,我的身家都埋在那裡了,”麻子臉似乎泄了氣似的癱軟地靠在牆上,“我那些個兄弟家中錢財不多,還望您不要……趕儘殺絕。”

景檸笑眯眯地蹲下了身,隔著牢門平視他:“坐吃山空,小女對身外之財不感興趣,必然會想發設法打通其間的關節,贖了您出去。隻是人畢竟是要吃飯的,常言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若是大哥樂意指點指點,傳授些您賺錢的法子,想必也夠小女受益一生了。”

二麻子冷哼一聲:“您都學到我家賭攤的祖傳秘籍了,真不知小的還有什麼可教的。”

景檸樂嗬嗬道:“譬如,如何與官府打交道?”

“我的小祖宗,您這家纏萬貫背靠王府的,何苦來和小的們搶養家糊口的本事?”麻子臉苦笑起來,活像個斷麵苦瓜,“您一招就能掀了小的賭攤,小的實在不敢教您。”

“無妨,”景檸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串鑰匙,晃了晃,清脆響聲引得整座牢房一陣騷動,“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小女既然想學個傍身的本事,自然不會隻在紙張上記錄,您若不嫌棄,收我當半個徒兒,待我出師,必定不會忘記報償您的恩情。”

“.…..”二麻子終究向強權低了頭,“成,待哪日到我家那槐樹下,向列祖列宗通告一聲。”

“得嘞,”景檸笑得眉眼彎彎,指了指他手裡那個玉佩,“大哥放心,小女這就去辦。至於這塊小玩意兒,就當小女的拜師禮了。”

走出陰潮的牢房,正待沐浴一番暖陽,在門口的洛嶼臉色格外陰沉道:“本王到不知,王妃還有這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