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聞言咯咯笑了一陣:“雖說一般都是待內裡無人應答了,才會向裡走;但性子急,或是不甚熟悉就往內裡闖的客人我也是見過的,不妨事,待日後再加設個門便好。”
接著就聽到她又臥回了床榻上,嬌滴滴呼喊著男子:“郎君,我們繼續罷。”
景檸一麵羞惱這個姿勢叫人誤解了他們的關係,一麵又有些慶幸洛嶼起碼遮住了她的臉,明日換身衣物,旁人也難以認出來。
屏風後曖昧的聲音響起後,女人還不忘懶懶地和他們攀談起來:“這位妹妹,不必如此羞赧,小心悶壞了身子。”
突然被點到了名,景檸揮散了腦中聯翩浮想,隻想速速逃離此處。
方才女子的話她並未全信。若是真是由府上修建出來的密室,人人心照不宣,方才那幾塊碎石搞出的動靜,必然不會吸引著家丁舉著明火前來查看。難道不怕撞見了什麼不該看的嗎?
然高門大戶的醃臢事不知凡幾,景檸暗自猜測,這裡當是府中某位主子下令秘密修建而成的。雖不知其修建目的,但眼下叫自己一個外人當麵撞破,稍有不慎,下場便隻有一個——滅口。
無奈,景檸隻得順著女子的話,將此處當做私會之地,斟酌道:“人倫五常,若是夫妻不睦,找餘補損也是正常。”
不料女子卻是笑得花枝亂顫:“您倒是好生有趣,這是想到哪裡去了?這位隻是我請來的江湖郎中。兩位若無事,隨時可以離開。若是對醫術有興趣,也可坐下觀摩一陣,大夫想必是不會介意的。”
洛嶼估摸了下時間,外麵那些家丁也將此處搜查完了,點了點頭,帶著景檸一同離開了地室。
果然,花園中已沒有幾個人影。景檸急著回廂房換洗妥帖,洛嶼卻分外坦然地拉住了她:“方才在地室裡,你似乎很是緊張。”
生死攸關誰能不緊張?景檸沒好氣道:“地室總是適合處理見不得光的事,我自然緊張。”
“他們是兩人,我們也是兩人。你怎麼就篤定被處理掉的會是我們?”洛嶼懶懶地靠在了假山上看向她。
景檸撇了撇嘴:“我當你們是一夥的。”
“嗯?”
“你能那麼順手鑿開假山機關,踩在黑黝黝的石階上又如履平地,可見不知來過多少次了,而且你們似乎也相熟得很。”景檸也學著他的模樣,懶懶地看回去。
“你到底是怎麼進的李府?”洛嶼轉身向回走去,“這種高門大戶的確都不會簡單,暗格暗室不知凡幾,既然打算長住,自然該在入府前探查清楚好一些。”
反正不是在府裡麵偷人被逮住要關進牢裡去的,景檸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吞下了這句過於挑事兒的話,口中不太在乎地反問:“能查到‘眾所周知’的私室裡去?”
她已經看出來了,洛嶼住進言李府怕是早有預謀,即便沒有自己做幌子,他也能尋到路子。
說不準,纏上自己就有此事之因,景檸想著,洛嶼突然停了腳步。
原來是已經到了院門口。
景檸不免對洛嶼升起了幾絲敬佩之情,他這路選得也太好了。
短且近,路上還見不到幾個人影,可見他必定花費了不少時日與心血在言府裡探查踩點。
經此一事,兩人間的關係有了些許微妙的不同。兩人坐回院中的石桌旁,心平氣和地聊起了閒天。
景檸微微有些驚訝,正經起來的洛嶼,談吐間的眼界與學識著實令人心驚——此人絕非池中之物。那又是如何混到洛安城這個邊陲小城做起了閒散王爺的?
不一會兒,婢女提了壺安神茶來了,臨走前又是三令五申要他們入睡前緊閉門窗,再將院門的門閂插緊。
想到那幾個小丫鬟先前的玩鬨話,景檸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莫不是園中有枉死的冤魂,會來索命?”
婢女身體一顫,笑道:“姑娘這是說的哪裡話,府上這麼多高僧道長,便是有冤魂厲鬼也不敢造次。”
“那便是有歹人作祟了,”景檸為自己倒了一杯,花香清淡,甚合她意,“府上可是出了什麼凶案?”
這次婢女卻並未回話,徑直轉身離開。
景檸側頭看向洛嶼,後者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便是他也不知道原因何在的意思了。
許久後,院外響起了腳步聲,混著念誦往生咒的聲音。
景檸湊到洛嶼身邊輕聲問道:“發生凶案,不搜查不緝凶,卻隻安排幾人在府中送死者往生,您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