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海上枯木,居無定所,欲沉未沉,欲浮不儘浮。我將它撿起,拎著跑了許久,才把它扔進垃圾桶。其實它不算垃圾,我想著如果我家離海再近一些,就可以把它拾回去當柴火;要不就把它雕刻上幾個字,做小狗的墓碑。
海潮湧來時,我總是先跑。朋友們都說我應該立在沙灘上,感受海上把我推進海裡的感覺。我笑道:“不會遊泳不敢嘗試。”
“你家這麼近海還不會遊泳啊?”
這時我總是露出和老師教誨時一樣的語氣,“不會遊泳就不會靠近海了。”
不會遊泳也會忍不住往海邊跑,不去追逐海上的浪花;不去撿那破爛甚至紮腳的貝殼;不去觀摩石縫裡偷爬的螃蟹;我隻是想靜靜地挑選一塊大岩石,坐在岩石上,吹著海風,看著日落。
真的有海鷗會飛越大海,跨過晴空。或許它也和人們一樣,需要為生活奔波。
人們熱衷於在沙灘上寫字,童年看那些影視劇裡麵說的,在沙灘上寫下煩惱,被海水一衝,苦悶也會隨之消散。看著他們寫下的字一下子消失,就想起曾經無數個痛心疾首的日夜,靠著那毫無根據的戲言,攥緊小木棒,一遍一遍地在沙灘上寫下那以為可以消散的愁苦……
我喜歡海邊的夏天,我喜歡留著長發的夏天。風躥過來時,我不覺得冒犯,甚至想和它舞上一曲。待那頭發都打結,口袋裡都蓄上黃沙,才光著腳丫離開那凹凸不平的岩石。
朋友送我一串貝殼手鏈,她說她要去遠方創業。她不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的人,如果每個人離開我都送一條手鏈,那麼我一整個抽屜都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