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萱握著手機走到走廊儘頭，那裡有一扇小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培訓基地大門口。果然，那輛黑色的保時捷911就停在大門口旁邊的小樹林那兒，隻露出來一個碩大的車頭。儘管已經停得很低調了，在這樣偏僻的地方，有一輛豪車，還是吸引了來往培訓學員的目光。葉凝萱聽到宋晨和封葉幾個人邊上樓邊在討論門口那輛紮眼的保時捷。

她長時間的沉默，早讓電話那頭的姚天俊有些不耐煩了。“是我進去還是你出來？”他低聲問道。葉凝萱壓低聲音回道，“我們要上晚自習。現在也出不來。”“你晚自習上到幾點？”“七點半！”葉凝萱老實回答道。“那我七點半來找你！”葉凝萱看到一會兒，那輛保時捷就一騎絕塵而去。

宋晨、封葉和幾個同屆入職的同事上了樓看到了葉凝萱，宋晨熱情地招呼道，“凝萱，我們商量好了，下了晚自習一起去何暢和倪彥斌房裡玩狼人殺。你也一塊來吧。”“不了，我還要洗澡。”葉凝萱推脫道。“誰不洗澡，所以我們定了八點半見。好了，大家一塊嘛，人多才熱鬨。”封葉熱情地挽住葉凝萱的胳膊，不容她推脫。

吃晚飯的時間，葉凝萱推說自己不餓，先跑回宿舍洗頭洗澡吹頭發。她暗恨自己以為隻是培訓，所以沒帶幾件漂亮衣服，翻了半天行李箱，挑挑揀揀，也就隻有一件樸素的小白裙，勉強拿得出手。她套上裙子，戴上耳環，看著時間，趕緊坐下化妝。她不想讓姚天俊看出她為了見他精心打扮，用力過猛，又不想在他麵前太過寒磣，隻能略施淡妝，還心機噴了點香水，是姚天俊喜歡的愛馬仕蜜柚果香型。挑挑揀揀的結果是葉凝萱遲到了，她在教室門口被助教說了幾句，惹得一部分人回頭看。她自知理虧，也不敢還嘴，低著頭躡手躡腳走進教室，幸好她的位置本就在後排，也沒驚動太多人。封葉側頭看了她一眼，作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姐姐啊，你是來上晚自習還是來相親的？晚上大家玩狼人殺你用不著這麼盛裝出席吧。太內卷了，太內卷了。”葉凝萱回嘴道，“才不是呢，你彆瞎說。”

整個晚自習，葉凝萱都有些魂不守舍，時不時看下手機，她很想時間過得快一點，又不希望太快，總有些近鄉情更怯。晚自習的時候，她還借口上廁所，偷偷跑到衛生間對著鏡子整理頭發，補補妝，把裙子整理得一絲不苟。好不容易捱到七點半，她坐在座位上不動，突然怕了，她又不想去了。封葉在拍她要她一起回宿舍。“我有點事，你先回去吧。”“那好吧，記得八點半一起狼人殺哈。”封葉提醒道。

葉凝萱收拾好書本，一點點往樓下挪。她走出培訓樓，果然又看見了那輛保時捷。她猶豫了一下，手機又響了。“我看到你了，你過來吧。”電話裡是姚天俊低沉的嗓音。葉凝萱知道，總歸是要做個了斷，深吸一口氣，就往門口走去。她知道姚天俊在車裡注視著她，所以她的步子一定要優雅，太快顯得自己很想見他，太慢，他這人最不喜歡等人，肯定又不耐煩了。她還有三步路走到車邊的時候，姚天俊從車裡走了出來。

一年沒見，他清瘦了不少，非常少年的打扮，短袖襯衫敞開穿著，裡麵露出白色帶logo的T恤，深藍色修身牛仔長褲，顯得他雙腿頎長。姚天俊本身並不算很高，但是打扮得乾淨利落，卻也比較顯高。葉凝萱有些恍惚，這就是她愛了十年的男孩啊，此時此刻就站在她麵前。他們以前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見麵兩個人都是誇張到像演電視劇似的，飛奔向對方，深情相擁，或者姚天俊把她直接抱起來轉圈，十分偶像劇。可是，現在，他們隻是彼此的前任，一時間竟有些生疏。

“車上說吧。”姚天俊轉到副駕駛門口替她紳士地拉開車門，她也不想站在外麵招蚊子，徑直上了車。姚天俊用手擋著上麵的橫梁，怕她碰到頭，趁機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兩個人在車上沉默了許久，還是葉凝萱打破了沉默，假裝輕鬆隨意地問道，“什麼時候回國的？”“上周！處理了一下在國內的房子。”“辦好了嗎？”“嗯，前天辦好了。有中介跑我隻用簽個字就行。”姚天俊的回答在葉凝萱的意料之中，但多少有些失望。這種做法很姚天俊，他回來不是第一時間來找自己，而是把自己的正事先處理好再來找她。她從來都不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

“你呢？有沒有適應國內的生活？”姚天俊扶著方向盤側頭看了她一眼問道。葉凝萱輕笑了一聲，“我不像你長年生活在國外，對國內有些水土不服。我人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內，當然很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