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朋友一起來的啦,她剛剛有點事情,我在這裡等她,你快歸隊吧。”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祈求它看起來不是那麼僵硬。
他有些失望,又像鬆了一口氣。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神態,我的感知能力好像被冰封住了。
分開後的晚上,他依舊用陽光的語調給我發消息,向我解釋白天發生的事情,詢問我明天的安排。我說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家裡有急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對他隱瞞。是不是在感情裡,人都會變化,就像曾經做事情如履薄冰什麼都要計劃好的我變得衝動和虛偽,而曾經陽光複雜的他現在變得有些複雜,我覺得對他而言其實是值得欣喜的。
回到澳洲後,我們之間的相處似乎恢複到了從前的模式。可我因為單方麵的痛苦而夜夜失眠。他或許也會痛苦,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們都迫不得已。
我想起木心的那句詩:“你的眉目笑語使我病了一場,熱勢褪儘,還我寂寞的健康。”我瘋狂尋找從前我們留下的痕跡,但和他在一起的每個瞬間,在我的恐懼中慢慢變得模糊,或許我有心盲症,因為我隻要閉上眼睛,眼前就是空寂的漆黑一片,沒有本應出現的暖色調的畫麵耳邊是有聲音的,卻是令人不安的蜂鳴。偶爾聽他的晚安語音後會睡著,然後進入一場又一場灰暗夢境,隻是結局無一例外是他離我而去。然後驚醒,流不出眼淚。
是因為夢裡的我把眼淚流乾了,還是因為現實的我已經習慣了?
悉尼一下子就變成了我的夢魘,這個地方留下了我與他太多的回憶。我害怕外出,我害怕走到某個角落就會不由自主想起我們曾做過的事情,其實幾個月的回憶也不算太多,但真的足夠我咀嚼很久很久。好像每次和他外出都是陽光充足的日子,可我現在不喜歡晴朗的天氣了,我不能再喜歡晴朗的天氣了。
再晴朗,也不是我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