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晴,一個學期到了。”
艾錦西和林白都沒有忘記過這件事情。
“他怎麼知道我想看見什麼。”尚晴一臉鄙夷地看著樓下站著的男孩。
“至少,給他個機會吧。”
尚晴笑了笑,好看的眉微微揚起“如果我下去了,這棟宿舍樓的姐妹們會把我們兩個人弄成什麼樣子?”
“我願意。”艾錦西的聲音開始有了一點悲涼,她又想起了自己就像一個小尚晴,卻沒有尚晴這麼幸運。
無奈地笑了,尚晴總是如此,總是體貼的嗬護著自己周圍的人:很少有人能夠靠近她,但是一旦成為她的朋友,就會被她十分細膩地關照著。她就像是火熱的赤道,太過耀眼,太過奪目,讓人不敢靠近,但是隻要鼓起勇氣,靠近之後,就是無限的溫暖。“好吧,我會去的。但是,不要指望會有什麼好結果。”
又是樸素的黑色,項上粗獷的銀飾表現出安靜中那不可抵禦的張力。尚晴的鞋跟踩在樓梯上,幾乎整棟宿舍樓的女生都在默默數著她走下的台階,最後一節台階的時候,她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光芒就這麼出現在了空地上。
沒有了淡藍色的耳釘,沒有了華麗的一切,隻是最樸素的衣著,有些頑皮的笑意被手中那嬌豔似火的玫瑰花叢遮擋。
“走吧。”
<四>
流光溢彩的廳堂,滿目奢華的酒杯,隻有兩個人的酒店。林白的笑容詭異極了。
“你不要說,這整個一樓被你包下來了吧?”一向見怪不怪的尚晴有些詫異。
“事實上,我是這家飯店的所有人。”林白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在笑聲中,尚晴敏感的耳朵聽到了些什麼。
她的手指開始不自覺地打拍子,莫紮特G大調第十三弦樂小夜曲《慶典小夜曲》。她最喜歡的音樂家。第一樂章、第二樂章、第三樂章、第四樂章,尚晴的驚訝溢於言表,每一個樂章都有錯誤,每一個錯誤都是因為鋼琴的音不準——不準的那個音,和自己的鋼琴是一樣的,甚至彈出的錯誤旋律都是一樣的。這是顯然是刻意的,她看著林白,起身,準備離開。
“不想問問我,我到底乾了什麼嗎。”林白特有的淡然和戲謔。
“沒有興趣。”
“既然赴約前來,我覺得你應該聽我說完。”
“說吧。”
林白似乎是故意的,又拿起了酒杯,紅酒入喉,磨蹭了一會後,終於開口“法律係級部第二名,選修樂理級部第一名。”
“沒什麼意義啊。”尚晴再次準備離開。
林白仍然是不慌不忙,背景的曲子卻變成了《哈夫納》,仍是莫紮特,仍是那個不準的音節“那麼,放棄一切的華貴,不再做一個花花公子呢?”
“我要走了。”尚晴走到了門口,一個回眸,卻發現,那音樂,是從喇叭中放出來的,也就是說:那音樂是提前彈奏好的——
明明有鋼琴,卻不讓人彈琴,也就是說,能彈這首曲子的人不在這裡?
林白不動,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隻是靜觀其變。
“最後一點,不想知道麼。”本該是問句的句子,在他的口中,變成了陳述句。
“不想。”尚晴走出了大門,旋轉門轉開的一瞬間,她聽見曲子變了。
還是那最華麗的,最高貴的曲子,那自己傍晚最喜歡彈奏的曲子,德彪西的《月光》,冬天的風灌進她的圍巾裡,回頭,林白正站在門口。
沒有人能阻擋尚晴,誰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