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碎片

天空還沒有亮起。如同被撕裂般地，又度過了一個夜晚。

李鎔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枯燥刺耳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他不願直視，隻是機械地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抱歉，抱歉，我沒有其他的辦法。我隻是知道你已經死了，抱歉，抱歉。

他整理好一切，守衛剛好從視野中經過。撂倒他不是問題。李鎔秀給他輸入了預設好的麻醉程序，感到自己出奇地冷靜。

破解守衛身上甲衣的係統，隻花了五分鐘。李鎔秀穿上那件自動合身的衣服，右手沉甸甸的。現在是淩晨時分，應該是守衛要上樓去換班的時候，他的時機掌握得正好。

“Jose，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準時。”

一個大概要跟他換班的家夥和他打著招呼。自順利地通過門禁以後，李鎔秀竟感覺不到緊張。和那家夥談笑了兩句，李鎔秀往裡走去。他的左手揣在口袋裡，握著金俊炯給他的U盤。

他看到李城昊似乎百無聊賴地坐在電腦前麵。李鎔秀又往前走了一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折返：

“等下……老大派給我的事兒還沒做。”

“膽小啦？”另一個守衛已經在活動手臂，準備換下他。

“……外麵太冷了，凍糊塗了。”李鎔秀一麵說一麵往回跑，U盤透過手與口袋之間的空隙落在李城昊桌上。“你可彆瞎說。我都繞那兒轉好幾圈了。”

他注意到守衛下來時就帶著汽油和點火的工具，不用想也知道厄布這樣安排的意圖。正好，這為他混上來也提供了便利。李鎔秀向外跑去，果然，那個守衛並沒跟上來。

“今天確實冷。那你一會兒回來了我再下去。”

“行吧。”

李鎔秀回到已有些熟悉的位置，把守衛隨身帶著的汽油澆在上麵。火很快熊熊燒起來，李鎔秀把手套脫下，假裝不注意扔了進去。走回仍睡著的守衛旁邊，將剛才的記憶輸入進他的腦子裡。衣甲很快又服帖地穿在守衛身上，裸露的右手並不顯得很突兀。

李鎔秀回頭看了一眼燃燒著的火焰，獨自離開了。大約兩分鐘後，守衛就會醒來。

“俊炯哥怎麼……沒有聯絡我們？”鄭煜縝靠在床上，因劇痛而暈眩。Ei的醫生已經趕過來給他和申揆彬處理過了傷口，剛輸過血。

“我去看看。”申揆彬撐著牆站起來。鄭煜縝痛得幾近窒息，想掙紮起來跟上，卻失敗了。

申揆彬的腳步聲向走廊那頭延伸去，忽然聽到他驚呼的聲音：

“煜縝……”

李城昊的房間裡的燈關著。即便上午的日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裡仍然十分昏暗。金俊炯的係統顯然已經關閉，然而，投影儀使牆上刺目地亮著一排大字：

“二樓洗手間有炸彈”

藍瑩瑩的光在牆壁上閃爍著。

申揆彬和鄭煜縝解釋完這一切的時候，李泰燁已衝了進來。鄭煜縝被背到了車上，申揆彬勉強地跟在後麵，也被架上後座。爆炸不知什麼時候會發生，最好趁早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