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曼韞讓素嬋把這半月以來抄的佛教和繡的福字去交給福晉,自己則帶著素婉出去串門。
“你倒是舒服,一大早就吃烤肉也不嫌膩得慌。”耿曼韞一進清馨院就見鈕鈷祿格格側躺在貴妃椅上,手裡拿了本畫冊,李友辮子甩在脖子上,擼起袖子在旁邊烤羊排。
“好不容易能輕鬆一下,當然得來點喜歡的。這半個月來淨吃素了,哪裡會膩。”鈕鈷祿格格放下手中曆朝曆代的瓷器畫冊,站起身迎過來。
芳綾幫耿曼韞搬了張椅子,兩人一起坐下,李友把一進烤好的部分羊排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供兩人食用。
鈕鈷祿格格幽幽歎了口氣:“本來這次有機會去木蘭圍場,我還想打幾條狐毛送給耿姐姐,好顯擺顯擺,沒想到才呆了沒多久就回來了,兔子都沒打著。”
“以後總有機會,也不急於這一次,你以後向我炫耀箭術的機會多著呢。”耿曼韞勸慰道。 等過個十來年胤禛登基當了皇帝,高位妃嬪就能年年去木蘭圍場,能打得獵物也多,而不是現在這樣,身為王府侍妾格格,隻能撿人家不要的獵物打。
當然,前提是到時候她們許久不練的箭術還能看得過眼,不要十箭十空。
鈕鈷祿格格可不知道未來,她皺著眉頭,湊到耿曼韞耳旁輕聲說:“有沒有機會可難說,我這次雖說跟著王爺一起去,但一晚都沒伺候過王爺。”
“王爺要麼一個人休息,要麼就去找年側福晉,連李側福晉那都難得去。這次帶二阿哥回京,原本王爺也是想要我們跟著他一起趕路,要不是年側福晉趕了半天路,身體累得慌,不然我們也不能延後兩三天才到府裡。”
“我們回府時,耿姐姐你已經待在院子裡,所以不知道。王爺見我們這麼晚才到,臉黑的不行,開口就是我們不關心二阿哥,所以才敢路上拖延,直接扣了我們半年月俸。”
“要不是年側福晉說都是她的錯,不然就得多關一個半月,耿姐姐你今天就看不見我了。雖說沒關這麼久,但月俸就真的沒了。”鈕鈷祿格格一副可憐樣地對耿曼韞抱怨。
“你銀子夠嗎,我先借你點?”耿曼韞問道。
“月俸而已,也沒多少,反正份例是照發的。”鈕鈷祿格格搖了搖頭,拒絕耿曼韞的好意,“比起銀子我倒是擔心王爺以後眼裡就隻有年側福晉。”
耿曼韞也在急這件事,彆到時候年側福晉都懷上了,她們兩個還是沒有。
耿曼韞看見鈕鈷祿格格身旁的畫冊,又想起胤禛的愛好,開口問道:“鈕鈷祿妹妹,現在做個瓷瓶要多久?”
鈕鈷祿格格瞬間就聽懂了潛台詞:“若是不講究完美,一個素瓶也從製作到燒製就三四天吧,燒製需要時間,隻能這麼快。”
“不過我手藝不行,做出來形狀平平無奇,就隻是最常見的那幾種。更何況我這隻有素胚和畫筆,平常上釉就是送出去,讓工坊裡的人來。王爺喜歡純色瓷瓶,不需要我畫花樣,這樣一算不就沒我什麼事了,還能算是我做的嗎?”
“那當然算。”耿曼韞以自己為例,“王爺有時會來找我喝酒,我偶爾會上道自己做的甜品,實際上我就往裡放了點糖,其他全是府裡廚師做的。王爺吃慣了他們的手藝,難道會嘗不出,他照樣吃下去了。”
耿曼韞又湊近極小聲地說:“選秀時不都要住宮裡,就那麼兩三天就能聽到哪個嬪妃去給皇上送自己親手做的湯,嬪妃怎麼可能天天去膳房。”
鈕鈷祿格格雖然選秀時間和耿曼韞差上幾年,但她選秀時也聽到了類似消息。
兩人合計了半天,最後決定試一試。這兩天胤禛脾氣明顯變好,又許久沒來後院,應該也有這方麵意願。
不過她們沒有嘗試一開始說的純色素瓶,畢竟鈕鈷祿格格平日裡喜歡大紅大紫儘顯富貴的瓶,突然變素胤禛肯定會對鈕鈷祿格格的動機有所猜測。
最後是耿曼韞提供了一堆胤禛賞賜的瓶子給鈕鈷祿格格做借鑒,燒出來一個月白釉,上麵是一簇紅梅的五瓣梅花碗。
說起胤禛賞賜瓶子。不知道為什麼,胤禛最喜歡送瓶子給耿曼韞,今年夏初在耿曼韞那見過博古架上的粉釉梅瓶後,又陸陸續續送了幾個瓶子過來,明明當時隻說再送一個梅瓶配一對。
耿曼韞猜測,胤禛又對她阿瑪那個瓶不看不順眼了,才會一個勁送她。
耿曼韞都能想象出來,胤禛睡前躺在床上,想起那個花花綠綠的瓶子,心裡直覺得膈應,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樣子。
五瓣梅花碗剛送進來,還沒等鈕鈷祿格格送上去,兩人就聽到一個消息。
蘇格格侍寢了!
消息出來時,鈕鈷祿格格正在梨花院裡向耿曼韞展示她的勞動成果。
“耿姐姐,你看這碗,我做了好幾次才把這五瓣梅花花瓣對齊整。雖然花瓣花紋還是有些雜亂,但已經能算是我做的最好的一件瓷器了。出去賣,說不定能買個好價錢。”鈕鈷祿格格用綢布端著碗給耿曼韞看,講解時還用手指指著花瓣上的紋理。
“主子,鈕鈷祿主子,昨天王爺歇在了蘇格格的寧心院。”素婉打斷了鈕鈷祿格格的自誇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