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蘇格格太愛花,三月頭的一個晚上,蘇格格就因為腹痛請了大夫。
胤禛半夜從如雅院去了寧心院,不知道寧心院裡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原本被蘇格格拒絕的丫鬟全都安排齊了。
後院也沒有和蘇格格走得近的,都冷眼旁觀沒一個人去看望她。
此後的一個月,蘇格格就被變相困在院子裡,不怎麼出來走動,也就給福晉請安時能見到她的人影,出門旁邊也跟著一串人。
“王爺怕是以為她天天在寶湖亂逛,才會腹痛的。”說起這事時,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在繡小衣服。
當然,是鈕鈷祿格格畫圖樣,讓繡房和身邊丫鬟繡,耿曼韞則折騰自己的頭飾。
要是真讓耿曼韞親自上手繡,彆說走線不齊,衣服上不得身,恐怕能不能把兩塊布縫起來還難說呢。
耿曼韞自己也怕把針落衣服裡紮到彆人,乾脆不去碰那些布料。
旁邊還有粗使丫鬟來來去去,給兩人看繡房的衣服,談論間便也說得含含糊糊的,怕被人聽出言下之意。
“王爺也隻禁止她往外走,不禁止在院裡麵折騰嗎?她之前不是會在院子裡跳舞給王爺看。”耿曼韞試探地問。
鈕鈷祿格格嗤笑兩聲:“她就算是想跳舞,她旁邊的丫鬟也不會讓她這麼乾。蘇格格出事最多小產失去孩子,她年輕還能再懷。可她身邊看管不利的所有奴才至少得去半條命,丫鬟不能打死也得被趕回家,這在旗裡還怎麼混。”
耿曼韞看到不遠處捧著衣服的粗使丫鬟明顯身體抖了抖,顯然是被鈕鈷祿格格說得話嚇到了。
耿曼韞又問:“那她真就待在院子裡不動?”
“也就做做吃食,看看花吧。”鈕鈷祿格格眼神一轉,看向一旁正在比對圖樣,好回去和繡房嬤嬤說的高瘦丫鬟,“你們可以去掉地方多,應該知道蘇格格做了什麼吃食,院子裡種的什麼花吧?”
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話題,高瘦丫鬟行了禮便恭敬地答道:“回鈕鈷祿主子的話,蘇格格確實在研究吃食,廚房那邊前幾日就在嘗試。也算不得新,隻是主子們平常喝的奶茶裡多了蘇格格命名為芋圓、珍珠的料。”
“除此之外,蘇格格院子裡的花比旁人多,每天都用來做簪子。王爺見蘇格格喜歡,又多送了些花進去,比如鬱金香、丁香。”
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對視一眼,差點沒忍住笑。
耿曼韞扯開話題:“新奶茶我倒是沒喝過,你們也能路過廚房,既然這樣等會就去幫我們說一聲,要兩份過來。鈕鈷祿妹妹懷著孩子就不要太甜的,另外再叫些糕點。”
正好耿曼韞這些頭飾需要用素釵做底,耿曼韞便挑了個祥雲銀釵作為賞賜,直接給這個丫鬟戴頭上了。
隻要跑一趟說幾句話就有銀釵拿,高瘦丫鬟便歡歡喜喜地應下了。正好她也對完了花樣,便帶著一串捧著布料的粗使丫鬟離開,把空間留給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兩人。
“王爺也不仔細查查就往蘇格格院裡送東西,也不怕出事。”人走光了,耿曼韞才用帕子捂著嘴小聲說。
“現在她旁邊人多了,也不會讓她像發了瘋一樣,天天鮮花泡水糟蹋自己,這招恐怕沒多少用處了。”鈕鈷祿格格倒不覺得這方法還有用。
耿曼韞搖搖頭:“不一定,她剛來時你是沒看到,怎麼東西都砸,不順著她就要彆人的命。現在她有孩子,就會更加肆無忌憚,估計再過個幾天她就忍不了了。”
鈕鈷祿格格回來時,錢串已經把蘇格格勸住了,又有胤禛在旁,腦子裡光想著愛情的蘇格格看上去跟正常人差距也不算大。
耿曼韞更了解蘇格格的德行。當時她在農莊,聽鬨著蘇格格要來,最後又沒來,還特地打探了消息。
一開始福晉隻是口頭上拒絕蘇格格,蘇格格就到處亂跑亂跳,訴說她對胤禛濃濃的愛意,斥責福晉的冷酷無情,不配做當家主母、做雍親王嫡福晉。
福晉忍無可忍,讓膀大腰圓的太監把她囚在寧心院。但蘇格格依舊精力充沛,鬨騰地守院子的人眼底一片青黑,甚至砸傷了好幾個人,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甩銀花瓶。
當時被砸傷的就有已經被蘇格格接受的錢串,和收了錢串從福晉那裡討的治傷藥,好不容易好全乎的吳三。
說起這吳三,也是命格裡就帶著黴運。先是各院挑人時一屁股做裂青石磚被剔出去,然後抽人手去寧心院看守第一個被蘇格格砸傷,最後好不容易頂了錢串的位置去修剪花草,結果在一旁修剪時又被蘇格格誤傷。
真是府裡有風波,吳三就必定會被卷入,然後倒個大黴。
連福晉都看不過眼,覺得吳三實在太過於悲慘,發善心把他調寶湖旁邊除草並侍弄小竹園。
所以,耿曼韞可以得出結論,蘇格格絕對不會乖乖地在寧心院待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