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四阿哥不注意，耿曼韞摸了摸他黝黑的頭毛。

出生時四阿哥就頭發茂盛，滿月時剃了一次，然後到現在都沒剃過，現在四阿哥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耳朵旁，看上去特彆柔順。摸上去手感也不錯，比耿曼韞自己摸了發油的頭發質感更好。

雖說本朝流行小孩子隻留兩三個手指頭粗細小辮子，但鈕鈷祿格格覺得那發型著實醜，沒給四阿哥剃。胤禛覺得天氣嚴寒，剃了光腦殼，小孩容易著涼，便也隨鈕鈷祿格格。

“這小子的頭發確實多。”鈕鈷祿格格看耿曼韞手指摩挲著頭發，就知道耿曼韞也喜歡這質感。

鈕鈷祿格格眼神有些哀怨：“可惜王爺最多隻允許留到開春，倒時候就該剃掉了。那兩小撮辮子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不如剃個光頭，還能顯出圓溜溜的腦袋，洗頭也能直接用布擦。”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年男子頭發少，看孩子發量多羨慕，這才折騰。”鈕鈷祿格格語出驚人，一下子把屋子裡的人都鎮住了。

耿曼韞的手也頓在四阿哥頭頂，想要辯駁兩聲，但想起胤禛不算多的頭發，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鈕鈷祿格格。

乾笑了兩聲，耿曼韞隻能轉移話題：“去年一年府裡還算平靜，有事也都是府裡的。跨了年就要熱鬨了，李側福晉這幾天臉上都帶著笑，都有了往年的樣子，看上去很是為二格格高興。”

“女兒嫁人有了依靠總會高興。”鈕鈷祿格格也順勢說起了彆的，不過對於此事她神色冷淡，“聽說納喇星德在婚前後院裡沒什麼通房，李側福晉大概覺得，就算納喇星德有男人的通病，也會像王爺那樣尊重嫡妻吧。”

“就算對嫡妻一般，這樣的人選於皇室女子來說也是上上之選了。”耿曼韞無所謂對方敬不敬重嫡妻，反正不是她嫁，她隻是覺得胤禛確實寵愛懷恪，“每年嫁到蒙古的女子就不止一兩個，能撈到一個安穩呆在京城的男人可不容易，而且還是現在這種關鍵時刻。”

“這到是，的虧我生的是兒子，不然遠嫁蒙古我眼睛都得哭瞎。”鈕鈷祿格格逗弄了一下眨巴著眼睛，看上去像是認真聽她們聊天的四阿哥。

隻要跟皇家沾點邊的人家，都更願意生阿哥，心裡有權勢的女人是為了爭家產，對權勢不怎麼看重的女人則是害怕聯姻。

滿清入關後，為了拉攏蒙古，每年都會有一大堆女子遠嫁進入蒙古聯姻。

皇室有正經公主，就是公主嫁大部落，宗室女去填房或者拉攏實力突出的武將。

皇室人丁單薄，沒有公主，那就是全由宗室女頂著。身份越尊貴，被抓去頂包的可能性就越大。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蒙古生活艱難，在京城嬌生慣養的女兒家哪個受得了，近七成的女子進入蒙古後便英年早逝。當家做主的王爺由於子女多不心疼，但親自生下女兒，一手養大的親額娘，真是痛得心像是被剜了一樣。

就算沒去世，那也相隔千裡，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母女相見機會，可謂是人間慘劇。

所以能在奪嫡時期，還能在胤禛策劃下，嫁在京城的懷恪，已經算是頂頂幸運的人。等胤禛上位，後麵的女兒怕是都沒有這個好運氣了。

外麵北風呼嘯，心裡不慌的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悠閒地討論彆人的未來，外人看來隻會覺得頗為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