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給年側福晉用的是什麼藥？”蘇培盛正在審問羅嬤嬤，胤禛坐在台階上方冷眼看著。

奴才他們翻遍全府，最後在寶湖旁邊的竹林裡麵找到了羅嬤嬤。旁邊有一堆被羅嬤嬤壓倒的竹竿，以及幾塊散布在她腳旁的石頭。顯然他是見勢不對，打算從那個地方翻出雍親王府。

但羅嬤嬤過於高估她的能力，她一個平時隻知道享福，偶爾去給各府貴人們看病的婦人，哪裡能有體力翻出王府規製的牆。

她又沒疊過石頭，石頭之間鬆鬆垮垮。所以當她站上去時，底下石頭驟然崩塌，她壓倒一大片竹子後，便磕在地上暈了過去。

奴才們將羅嬤嬤帶回來時，就像拖著一頭死肥豬。

“王爺饒命，奴才用的真的是普通的藥。王爺如若不信，可以讓大夫們看看，都是些常見的婦科用藥，絕對不會對主子造成傷害。”羅嬤嬤不斷地磕頭求饒，額頭都被磕出了傷口，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滑下，顯得無比的邋遢可笑。

羅嬤嬤說她拋出王府的那個小包裹裡麵就有她帶來的藥，就是平常給年側福晉用的。

胤禛趕緊派奴才出府去拿，以免被路過的人帶走。

“你說謊。”丹堇不顧規矩開口反駁，“若真是普通的婦科用藥，那藥怎麼會黑乎乎、帶著粘稠又腥臭無比。”

羅嬤嬤哭喪著臉解釋：“熟地黃、焦神曲放多一些就會變黑。驢皮太貴，奴才便用了狗皮代替，它可以使藥液變粘稠，也順便增黑。腥臭則是因為我放了些僵蠶，土鱉蟲和魚腥草。”

見羅嬤嬤在此胡言亂語，陸和恒忍不住打斷她說：“你剛剛還說那隻是普通的婦科用藥，怎麼又冒出了僵蠶，土鱉蟲，魚腥草？這些可不是婦科的藥。”

“奴才，奴才……”羅嬤嬤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從她的表現可以看出，她完全對醫藥一竅不通。

她隻能在那不斷的重複說：“我就隻放了一點，難不成這麼一點也不行嗎？我就隻是要個味道而已。”

這時候去找包裹的奴才們拿著小包回來了。

蘇培盛結果包裹，拿出其中的藥包遞給兩位大夫看。

“王爺，羅嬤嬤沒說謊，這裡麵雖然不是全是婦科藥，但的確沒什麼危害，都是常人能吃的。”陸和恒抓起一把藥，仔細嗅聞，“羅嬤嬤也舍本，這些都是道地藥材，如果正確使用效果會很好。而且沒有經過第二次炮製，沒有添加任何有害的藥粉。”

羅嬤嬤聽見太醫為她證明，眼中也有了亮光，顯然她覺得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可能性。

她往前爬了幾步又被蘇培盛阻止，能在台階下磕頭：“王爺，奴才一時鬼迷心竅貪財，饒奴才一命吧。”

聽到這是普通藥，胤禛其實有些不理解。

“你能不能保命還得看自己。”胤禛冷漠地說，“就算你用的是普通藥，也不能證明自己的無辜。你憑借這麼簡陋的手段，又怎麼能進入各王府，給們寵愛的侍妾格格、側福晉看病呢？”

見胤禛確實沒有取她狗命的意思，羅嬤嬤也冷靜下來。她詳細地說明她是如何一步步操作，從一個無知的婦人，變成京城裡人人暗下邀請的送男嬰嬤嬤。

“回稟王爺，奴才在接受各府邀請時，會偷偷打聽邀請奴才的人在王府裡受不受寵。如果不受寵，平時見不到府上男主人，奴才就說自己沒這本事，退了押金就離開。”

“如果邀請人受寵，那就先應下。前幾天先吃外麵買的普通調理藥，看看府裡男主子什麼時候來邀請人那，算好時間後便開始讓邀請人吃我這亂配的藥。”

“一般情況下，有了男主子恩寵。加上吃我這藥，有了心理安慰，心情放鬆下來，邀請人就能很快有孕。最後生了男嬰就說是我這藥有用，生了女嬰就說時機不到，下一胎必是男嬰。已經生了一個女嬰知道自己能生，沒有了心理壓力，隻要男主子不厭惡她，遲早會生出男嬰。”

“就算偶爾會有失誤的，已經生了男嬰的主子們也會幫奴才說話，覺得是那人心地壞，肚子不爭氣，所以才生不出。”

羅嬤嬤可真是一個人才，她這一番話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她完全把握了想要生男嬰的女人們的心理，這次要是沒被抓住，百年以後一定可以混一個送子娘娘的牌位。

“王爺，年側福晉醒了。”翠琴從裡麵出來。

胤禛點了點頭對蘇培盛說：“你帶她去前院，我等會兒就過。”，隨後就轉身進去看望年側福晉。

陸太醫之前已經給年側福晉吃了藥，吃完藥年側福晉就開始排，堆積在身體裡幾個月的惡露。這種痛感哪裡是柔弱的年側福晉可以承受的，排了不到一半，年側福晉就痛暈了過去。

陸太醫隻好讓丫鬟們抬著年側福晉站起來，好讓惡露流下去，以免殘留在身體裡，造成更大的麻煩。本來假孕之後身體就會弱，有了殘留晦物，危害到身體其他方麵，能不能活著還不好說。

“王爺。”胤禛一進房間，看到他的年側福晉眼淚就留了下來。

雖然年側福晉乾了許多的蠢事，但胤禛仍然對她有幾分寵愛。

胤禛趕緊走上去，坐在床旁安慰年側福晉：“太醫說這沒有什麼大的影響，你好好養病，養好了之後我們還能有孩子。隻不過下次就不能這麼著急，孩子還是需要看緣分的。若是此時沒有緣分，你強求隻會害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