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你可不要告訴彆人。”弘晝四下望了望,發現他們都離得很遠,才下定決心告訴弘曆。
“當然,這是我們的秘密,我肯定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弘曆嚴肅點頭,向弘晝保證道。
“去年我聽額娘和鈕鈷祿額娘說起了嫁娶的事情。她們說女子從小開始就要備嫁妝,所備的嫁妝能夠用上一輩子。”弘晝說起了曾經聽到的事情。
這是弘曆當時也在場,但弘曆聽完就將這事拋之腦後,畢竟他又不需要嫁人,所以弘晝這麼一說,弘曆就更加不明白了。
“嫁妝和我們沒關係啊,難不成你要幫三姐姐籌集嫁妝?”弘曆滿臉疑惑。
弘晝努努嘴:“我還沒說完呢。三姐姐的嫁妝當然是阿瑪給她準備,我們小輩摻和什麼。我是想到了額娘她們後麵的話,才想要籌錢。”
“額娘她們說,女子之所以要在嫁妝中,準備一輩子的用品,就是為了防止以後的夫婿不頂用,賺不了錢。所以出嫁女的娘家才會抱著疼愛的心思,準備怎麼多東西。”
弘曆一臉思索:“我好像也聽說過這種事情。有些男的沒本事,不但自己賺不到錢支撐家用,還會反過來動用福晉的嫁妝補貼府裡用度。按理說女子出嫁時的嫁妝都是她們的私有財產,就算去世也是會給下一代。就像我們府裡,嫡額娘的嫁妝從沒用過,額娘說過嫡額娘出嫁時也有商鋪宅子,但嫡額娘在府裡用的都是阿瑪的錢。”
弘晝點了點頭:“就是這樣,哪怕嫡額娘沒有子嗣,也不會動用嫁妝,百年後想給誰就給誰。因為阿瑪有賺錢渠道,所以嫡額娘才能這樣做。”
“所以你是想……”弘曆已經猜到弘晝的想法了,沒想到兩人才六七歲,弘晝就開始思考以後的生活。
弘晝震聲道:“所以我想好好掙錢,用來養以後的福晉!額娘說過後院女子生活開銷不低,我現在的小金庫連額娘一個人都養不活。等以後成了婚,我總不能當一個靠福晉嫁妝過活的軟飯男,連孩子的生活都靠福晉出錢,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我現在還小,沒有賺錢法子,就隻能給貓貓狗狗辦喪事,榨取彆人的小金庫了!我看他們一個個穿金戴銀的,一定不會心疼那麼點小錢!”
弘晝聲音響亮又理直氣壯,連原本不應該聽見的,墜在後麵的奴才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弘曆明顯感覺後麵那堆奴才裡麵穿來了憋笑的噗嗤聲,顯然都被弘晝的發言鬥笑了。
弘曆趕緊拉拉弘晝的衣服,示意他小聲點:“說話小聲點,後麵的奴才都聽見了。”
弘晝板著胖臉回頭,試圖震懾他們。後麵跟著的奴才們一臉嚴肅,用表情告訴弘晝,他們覺得不會說出去。弘晝找才收回板著的臉,繼續和弘曆聊天。
當然,弘晝回頭後,奴才們小小的騷亂,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這番話很快就傳進了皇上耳中,聽到太監講述全程的皇上不由得失笑出聲:“弘晝這小子,性格倒是比他古板的阿瑪有趣不少,小小年紀就鬼點子一堆,知道各種宴席攬錢最快,這是挑了個喻義最不好的。”
皇上此時在陪皇太後,皇太後自然也聽到了。
和男性的皇上不同,同為出嫁女的皇太後將關注點,放在了弘晝說要賺錢養福晉,絕不啃老婆的話上。
自從妹妹去世,一直鬱鬱寡歡,連身體素質都下降了的皇太後第一次笑得那麼開心,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幾根:“他倒是知道心疼未來的福晉,雍親王後院人也少,平常不鬨騰。要是弘晝能像他阿瑪那樣,他以後的福晉可就有福了。不說夫妻相愛,至少也能做到相敬如賓,敬重嫡妻。”
“皇額娘所言極是。”皇上讚同地點頭,“這些孩子們的後院,有老四的最平靜。老四媳婦也不像彆的府那樣,管家權落到了旁人手裡。而是真正掌控整個後院,除了德妃送過去的會鬨些事情。”
提到德妃,皇太後的眉頭皺了起來。
皇太後一輩子都在彆人的庇護下,除了德妃誰都沒有坑過她。哪怕過去了幾年,皇太後依舊忘不掉,德妃往她麵前塞秀女的行為,要不是底下有奴才為了上進,攀上她這個高枝。恐怕皇太後至死都不會知道,德妃當初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皇太後看向皇上:“ 這事我本不應該開口。皇帝,既然德妃選的都是些怪瓜裂棗,進了雍親王府後不但生不出孩子,還折騰其他侍妾格格,不如一開始就不送。”
皇上沒有對皇太後的話產生不滿,他在去年選秀過後就產生了這個想法:“兒臣正有此意。兒臣年歲也到這了,去年宮裡雖然進了新人,但兒臣也隻是和她們說了會話。好端端的女孩,進宮還不如自行婚假。”
“停了大選,也正好讓德妃冷靜冷靜,不要一天到晚都隻想著往老四後院塞人。我看這幾屆選秀,老四心情都不大好。去年德妃又一次作亂,還是兒臣讓德妃選得秀女出宮,另給老四指了個脾性溫和的秀女,才阻止老四自汙來推拒秀女。”
說起德妃,皇上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看看老十四的後院,被德妃這個額娘糟蹋成什麼樣子。
當初人少,妻妾之間有爭鬥,還能有幾個孩子出生。後來隨著人越塞越多,老十四的後院倒是熱鬨了,可近幾年沒一個女子有孕,也不知道這是天災還是人禍。
老四的後院也是一樣,能生出孩子的都是府裡老人,新進的沒一個頂用的。就這情況,德妃還要給老四塞秀女。她也不看看她挑的人,真要讓那些秀女進了老四的府裡,老四恐怕連雍親王府的大門都不願意踏進。
“皇帝若是願意,那就由我這把老骨頭來出手吧。正巧我最近身子不爽利,就讓德妃帶領全體後妃,給我抄抄佛經積點福吧。”皇太後一開口就是讓德妃變相禁閉。
雖然皇太後不擅長權謀,但一力破十會就是好使。管他什麼陰謀詭計,都給皇太後好好地待在宮裡,不要亂跑,看她們還怎麼折騰。
“全憑皇額娘做主。”皇上對後宮的需求越來越小了,能有人幫他治治後妃,皇上當然願意。
皇上陪皇太後說了會話,確定皇太後精神尚可,就帶著一串人離開,繼續去處理政事。
看著皇上離開的背影,皇太後招來了傳旨太監:“傳哀家旨意,讓後宮抄佛經祈福。”
傳旨太監也沒問期限就直接告退,既然皇太後沒說,那就說明看皇太後心情。什麼時候皇太後心情好了,自然會找理由把宮妃們放出來。
等弘晝休息日回家的時候,全府上下都已經知道,他在宮裡放了什麼大話。
“不是說了不告訴彆人的嗎?”弘晝眼淚汪汪地控訴弘曆。
耿曼韞當著弘晝的麵,臉笑得通紅,說話也斷斷續續:“四阿哥他和你一起回來,怎麼可能是他告訴的我們。你這個小呆瓜也不想想,宮裡麵伺候的奴才那麼多,你說話聲又這麼大,他們又不是聾子,怎麼會聽不見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