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四月,皇太後的一切後事剛處理完成。廢太子一黨又有人跳出來。
翰林院檢討朱天寶站出來上奏複立太子。
這一次,繞是見多識廣的皇上都愣了片刻。皇上知道這次請奏複立,絕對不可能是廢太子自己的意思。因為在皇太後事情結束後,廢太子又被皇上關了回去,他身邊留下伺候的奴才,全是皇上自己的人,太子黨想進都進不去。
皇上實在不理解這些人在想什麼,他都已經開始考驗皇孫們,這個喻義難道還不明顯?就算請奏重新選個皇子立太子,都比請奏複立廢太子來得靠譜。
好在他是皇上,他也沒必要去聽廢話。這種不長眼色又迂腐的大臣,在一次又一次撩撥皇上後,被皇上下令斬殺。
下半年,皇上總算理清了皇子們之間的關係以勢力。為了平衡各方勢力,皇上又開始大肆賞封。
胤禛同胞的皇十四子封為撫遠大將軍進軍青海,皇七子、皇十二子共同管理正黃旗,皇十子管理正白旗,三位皇子的人可以進入滿蒙漢三族的事務中去。
皇上這樣一調整,底下皇子們的勢力又趨向平衡。各方互相牽製,誰也不敢有大的動作。
康熙六十年春,雍親王府後院又熱鬨起來。當然這個熱鬨是年側福晉一個人的,其他人隻覺得吵鬨。
“也不知道年側福晉在得意什麼,天天嘚瑟成那個樣子。”鈕鈷祿格格搖著小扇子翻白眼,兩人在寶湖旁慢悠悠地閒逛。
逛了幾圈鈕鈷祿格格就覺得沒意思,拉著耿曼韞去旁邊坐著:“在圓明園待慣了,回了府裡反倒覺得小,以前怎麼沒感覺雍親王府不大。”
鈕鈷祿格格覺得眼前的景致實在是太死板了,一點都沒有靈氣,連圓明園的雜草叢都比不上。
“圓明園隨便一處院落就比雍親王府大,雍親王府哪能跟圓明園比。”耿曼韞倒覺得還好,圓明園實在是太大了,去哪都得半天,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要不是在圓明園和鈕鈷祿格格住得近,她肯定不出名。
“朝中局勢越來越緊張,估計也就這兩年了。現在王爺回王府不過是方便打探京中消息,過兩年事情結束就能常駐圓明園。”鈕鈷祿格格這話說得十分淡定,就像她已經料到結局。
“鈕鈷祿妹妹這話說出去,彆人還以為我們在做夢呢。”耿曼韞輕笑。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耿曼韞再蠢,也該知道鈕鈷祿格格和自己一樣,都是有奇緣的人。隻不過由於兩人的目標沒有衝突,耿曼韞從來沒有真正問過鈕鈷祿格格。
“這哪算得上異想天開,是個人都該知道我們王爺勝算最大。”鈕鈷祿格格漫不經心地搖著扇子說,“雖然看不上年側福晉的蠢樣,但她兄長年羹堯的確不是浪得虛名的人。”
“說起年羹堯,這次年側福晉有孕,年羹堯似乎送來了許多禮品。”耿曼韞還記得三月中的時候,年羹堯送來十幾輛馬車的禮物,那叫一個高調。
連胤禛都被眼紅的人參了好幾本,要不是胤禛凶名在外沒人行,年羹堯肯定會對胤禛的後續安排產生影響。
“和狂妄自大的人有什麼好講的,他根本沒腦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光會給王爺招仇恨。”在年羹堯做這種事情,鈕鈷祿格格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會有這麼蠢的人,這不活脫脫給彆人送證據。
而且他送來禮物的前幾日,正好又有人想著掙從龍之功。複立太子,請立新太子的人紮堆往皇上前麵湊,氣得皇上砍了好幾個人,一大堆男丁被編入軍隊。
正說著話,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看到年側福晉遠遠地朝這邊走過來。年側福晉被人扶著,挺著還不明顯的肚子,臉上掛滿了得意的笑容。
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眉頭一皺,趁著年側福晉沒看見,趕緊往旁邊草叢躲,然後順著後麵的小道去了彆的地方。
繞了一圈打算回自己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宋格格從前院過來。
“宋姐姐,你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是有什麼事嗎?”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異口同聲地問。
宋格格在府裡沒有存在感,平常又都是溫婉的樣子,從來沒看見過她如此發愁。對於宋格格而言,露出這樣的表情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耿妹妹,鈕鈷祿妹妹。”宋格格哪怕走到了她們麵前,那副愁容還是沒有下去。
三人說了幾句話,宋格格才吞吞吐吐地開口:“不知兩位妹妹有沒有什麼渠道去找青年才俊?溫瑤都已經十六歲了,我剛剛去找王爺說溫瑤的婚事,王爺卻一直讓我等等。女子的大好年華就那麼幾年,哪能拖得?”
“王爺難不成不願意給溫瑤找夫婿嗎?”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不可置信地問,之前也沒察覺出王爺是這種人啊,他平常一向都很疼愛兒女。
宋格格眼含淚水的點了點頭。她以前從來不抱怨王爺,今天卻再也忍不住,語氣中滿是對王爺的嫌棄與痛恨:“也不知道王爺是哪裡看溫瑤不順眼,再這樣子下去溫瑤的名聲也會被拖累。”
耿曼韞抬頭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偷聽,才拉著宋格格往她的紅楓院走:“宋姐姐,我們繼續慢慢說。這裡人多眼雜,小心隔牆有耳,到時候王爺就更不待見宋姐姐。”
進了正院,就發現常格格也在。
見她們進來,常格格連忙起身行禮並詢問宋格格事情怎麼樣?
宋格格的歎息聲中道儘了她的無奈:“王爺不願意給溫瑤挑夫婿,隻說再等等,再等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總不能等溫瑤變成一個老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