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醫生,十一點有場手術,您……記得早做準備。”
“好我知道了。”
剛進入辦公室的男人點點頭,順手將房門帶上,隔斷了走廊患者吵鬨的聲音,整個房間變得異常安靜。
每位醫護人員的臉色都十分難看,時不時望向剛進門的年輕醫生,似乎有很多話要講。
然而男人無視他人關注的目光,緩慢地蹲下來,撿起被摔在地上的保溫杯,為自己接了熱水。
“白醫生您擦擦……衣服都粘上血了。”
小護士遞過毛巾,看男人滲血的手臂十分抱不平:“乾嘛那麼欺負人啊!手術失敗又不是醫生的問題,早就提醒過他們術前不要吃東西,但那死小孩還吃,你看果然嗆進氣管了不是?要不是白醫生主刀,怕是要嗆死啊!!!”
這一聲激起了不滿,醫生們紛紛議論剛剛發生的事情,無非是醫鬨攻擊醫生:
“跟流氓一樣……什麼都不說就來傷人……”
“真是現在做醫生都有風險……”
白明塵聽著同事們的議論,沒有過多的反應,而是將紗布簡單纏好後,開始翻看下一場手術的病人資料。
在他眼裡,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根本就是毫無意義。
現在要做的是,多接手術多掙錢,還了債才有資格去評價是非。
作為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白明塵一直是受人關注的重點,高學曆與出眾的外貌成為了護士們議論的話題,但他清清冷冷的,不與人來往,更不會談論工作以外的事情。
這就更神秘了。
隨他們怎麼想,白明塵吃了顆糖,他已經接連做了兩天的手術,沒怎麼進食本身就有些低血糖,再加上剛才那位患者一鬨,整個人直接裂開:
“哎,真是頭疼。”
……果然錢不是那麼好賺的。
這樣的想法持續到了手術結束,走出手術室後頓感不好,輕飄飄的雙腳根本找不到著力點,身後的護士一把扶住他,關心問道:“白醫生?你還好嗎?”
白明塵點點頭,其實他的確算不上好,也知道這種身體狀況不能再勉強,於是讓護士去拿一杯葡萄糖過來,他準備休息一小會,畢竟晚上還要去烤肉店兼職。
相比較身體的弱勢,白明塵更焦慮債務無法還清的後果。每天都有人上門討債,恐嚇他那個因為賭博而被追債的表哥,說三個月內如果不能還清欠款,就隻能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所以白明塵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親人曆經這場浩劫,因此答應了表哥的請求,不過白醫生規矩念書長大,並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償還,隻好白天上班,晚上去烤肉店打工賺錢。表哥偶爾會對這位辛苦的表弟表達歉意,卻依舊什麼都不乾,每天拖著那條斷腿,繼續尋找所謂的“出路”,希望自己在原有的道路上“東山再起”。
很多人不理解白明塵的行為,認為他沒必要逼自己變成“負債累累”,但其中緣由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有個人要出現了。
當白明塵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回家時,果然看見了一群不屬於這條街道的人們。他們身著黑色服裝,胸口處統一印繡“鬆柏”標識,白明塵腳步一頓,不知該作何反應。
“白醫生?”男人走向白明塵,森氏特製的雨傘在地上拖響,白明塵輕抬一眼,知道傘中藏著的是鋒利的武器,他點點頭,等待男人說下一句話。
然而男人的語氣並不和善,他拿出借條:“你父親的欠款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可我們卻並沒有收到一筆款項。”
“所以呢?”
“所以,我們老板在家裡等你。”
白明塵對這一切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跟隨男人的腳步走回自己的家裡。所有人跟在他們的身後,十幾個人不發一語,安靜的街道中隻能聽到人們的腳步聲。
在這其中,隻有白明塵抬頭望了一眼夜空:
【真乾淨,還能看到星星】
他這樣想著,此時也走到了門前,白明塵沒有避諱男人,光明正大地輸入了密碼,這讓鄭號錫有些意外,但還是下意識記住了他們家的開門密鑰。
白明塵感受到了這位保鏢的儘職,他輕笑著將門打開,映入眼簾毫無意外地是他被打成豬頭的表哥,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