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黎冷笑,站起來,“你倒是每次都能擊中旁人的心防,這本事,我駱黎也想學學。”說完,走到一邊坐下盯著他一動不動。
一杯茶還未喝完,陳景中推開了門,“丞相醒了。”
沈黎昕突然睜開眼,搖頭開始咆哮,“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你們的皇帝救他了,不可能。”
陳景中一把扯過沈黎昕的衣領,抵在他的下巴啞聲道:“天佑我朝,皇上與丞相皆無恙,你這賤過腳底泥的東西,心怎會如此之狠,可知丞相是如何引蠱的,若非形勢緊張,我必拆你筋剝你骨。”
駱黎拍拍陳景中的肩頭,“莫同他多言,帶他去見皇上與丞相罷。”
沈黎昕被幾個內侍抬到褚洺戟與伏瑀麵前,伏瑀縮在褚洺戟的懷中,麵上煞白,沈黎昕隻看著幾隻木箱,當下明了,伏瑀已悟出雪蓮能解蠱,並成功引蟲。
駱黎與陳景中向褚洺戟行完禮後,駱黎垂頭看著沈黎昕,道:“你不是說,隻有到了丞相麵前,才會告知如何控製北域死士嗎?”
“小瑀,你是怎麼想到的?”
“雪蓮嗎?”伏瑀在褚洺戟懷中調整了位置,“因你離開時那眼神太過狡黠,幼蟲畏寒喜熱,雪蓮雖長於天山,終年被雪簇擁,卻是性熱之物,且你們送來的綿頭雪蓮尤甚,我不過搏一搏罷了。”
“若錯了呢?”
“還有朕,朕來作活體引蟲,絕不會讓他有事。”
沈黎昕大笑,“你不會讓他有事,就不會應允他用雪蓮引蟲,如此胡鬨,須知雪蓮作橋梁,放血過半,日後身子虧損,命數上也隻得一半。”
“若非你給我下蠱,我又豈會遭此番罪受?”伏瑀說完抵在褚洺戟心口咳了兩聲,“現下又來這裡是想誅誰的心?算盤打錯了,趙垣,把銅盆放在他麵前。”
白色的肉團在血裡泡著,變成藕荷色,“你好生瞧瞧這蟲子,單靠這個便能控製死士,還想著蒙誰呢?”
沈黎昕躺平閉上眼,一個字也不說。
褚洺戟抬手,讓人將沈黎昕扶起端坐在太師椅裡,“北域人到底許了你什麼?你竟要這樣幫他們。”
伏瑀用著力說完,又咳上了,翻身倒在褚洺戟的懷中,用儘全力抵抗著忍不住的咳嗽,褚洺戟擁著他,單手撫上後背,輕柔到極致的給伏瑀順著氣。
“瑀兒,你歇會兒,我來同他說。”
褚洺戟抬頭看向屋內其他人,“你們退下,朕親自問。”所有人向著褚洺戟行禮後退出了寢殿。
“慶裕帝把你派到北域,是為了讓你利用蠱術,讓北域臣服,可,如今看來,你卻背道而馳了,對吧?”
沈黎昕緩緩睜開眼,褚洺戟淺笑掛上嘴角,“如此,朕將慶裕帝請來,你與他當麵說清,可好?”
沈黎昕冷嗤,“他若來,你就不怕我殺了他。”
褚洺戟笑了,“想要弑君啊,那朕就權當不知吧。”
“想借著我的手,光明正大的殺了自己父皇,小瑀你確定要跟著這個冷血嗜殺的小皇帝嗎?”
伏瑀抬手撐住自己的額頭,“總繞著圈說話,怪累的,處理了北域死士,我與皇上再同你好好說道,眼下,那批死士到底如何驅策?”
沈黎昕又閉上了眼,他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樣氣得伏瑀也笑了,“不說也沒關係,隻要將你困住,那批死士自然動彈不得,然後再將你與北域王子看押於皇城,我就不信,北域王能不來和談?”
沈黎昕無動於衷,鐵了心不合作,伏瑀撐著褚洺戟的胳膊,向著他昂首,道:“我猜想你的目的,定是要引起大新與北域開戰,即便一如你願,可西江苗寨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嗎?”
“小瑀,還記得幼時,我與你說西江苗寨,我的爹娘不想做苗寨人,才想著來中原,遇到你是我此生的救贖,可你如今這般逼我,我是你的沈家哥哥啊。”
伏瑀與褚洺戟同時鼓掌,“真是一張顛倒是非的好嘴,”伏瑀將手放進褚洺戟的手心裡,“皇上,咱們問不出來的,將他帶下去,好生看管吧!”
褚洺戟高聲道:“駱黎、景中!”
兩人聞聲推門而入,見褚洺戟向著沈黎昕抬手揮了揮,“帶下去,好生看著,莫叫他死了!”駱黎與陳景中頷首,抬著沈黎昕走出去。
榮海在殿外柔聲道:“皇上,藥得了。”
“拿進來!”
褚洺戟親自給伏瑀喂下整碗,伏瑀突然轉身,“皇上,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先繳了那些死士.......”
“已經讓景中安排青州軍去圍剿了,放心,眼下什麼都比不上你的身子。”
褚洺戟放下藥碗,抱起伏瑀走到床邊,將人輕柔的放好,從他的眼眸一直吻到鼻尖,“我去會會疏勒,之後咱們就回宮,這裡實在不宜你養身子。”
伏瑀低頭一笑,“皇上話裡話外的養身子,就如同我似病西子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