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可憐,你怎麼一個人?需要幫助嗎。”
女巫摘下帽子,輕輕扣在了男孩的頭上。
帽子太大,遮住了男孩的眼睛,也擋住了連綿的雨絲和昏暗的天空。
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栗著。
“很冷,您可以抱抱我嘛。”
或許是命不該絕,在經曆了那樣的寒冷後,男孩再次睜開眼,麵前是一個溫暖的壁爐,火光躍動,映在他眼底,連帶著眼睛也愈發的明亮。
突然,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憑空出現在男孩的手邊。
“我想你應該是餓了。”男孩轉過頭,女巫抱著雙臂,穿著一條修身的長裙,神色溫和,見他不動,調侃道:“挑食可不是個好孩子。”
說著輕輕揮手,一會兒,烤麵包的香味便飄散出來,麵包片連同牛奶一起,杵在男孩麵前。食物的香氣混合在一起,男孩漸漸放鬆下來,他注視了麵前的食物一會兒,冒著的熱氣仿佛變成了“快來吃我啊!”事實的確如此,女巫莞爾而笑,手指在空中輕輕劃動,熱氣變成了一個張大嘴巴的怪物,一口吃掉了麵包,麵包在空中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啪的一聲,倒下了。
“謝謝您。”
男孩伸手拿起懸浮在空中的食物,額首向女巫表達謝意,他很餓,可從小的教養告訴他,不可以吃陌生人遞的食物,至於為什麼破例,他想,大概是這位女巫小姐的懷抱太溫暖了。
填飽了肚子,杯子轉悠悠的將自己洗刷乾淨,在此過程,女巫一直帶笑,站在門口,像是怕驚擾,又像是看見了一幅得不了的美好的畫。
直到男孩走到了她麵前,儘管緊張,但未害怕,他還未齊女巫胸部,說話時得仰頭才能看見她的神態。
“您為何會幫助我呢?我可以為您做些什麼嗎?”男孩麵露疑惑,他為此不解,家族衰落後,父親為了生意,借了大筆高利貸,失敗後跳樓身亡,母親帶著他跑走了,他被母親抱著一路逃亡,渾身臟兮兮的,連流浪貓都不願意讓他摸。後來追兵追來,母親將他放進了灌木從裡,用樹葉層層蓋住,叮囑他不要亂動後驚慌跑走。
樹葉的縫隙裡透出皎潔的月光,那天是個滿月,樹林的陰影為他提供絕妙的躲藏之處,至少那些追兵沒有一個發現他。亂糟糟的腳步聲遠去,
他們都去追母親去了。
再後來,下雨了,偶爾響起幾聲夜鷹叫,顯得這個地方幽深又可怕。
他向來聽話,母親叫他彆動,他就真的不動,細雨落在樹葉上,凝成雨滴,滴進了男孩的眼裡,隨即更多的雨水從他的眼裡流出來,男孩依舊沒動,風吹起樹葉,像是沒注意到這裡縮著一個孩子,男孩感受到了寒冷。
他等了許久,沒有等來追兵,也沒有等來母親,隻等來了一位好看的女巫,像是森林裡的女妖,又像是黑夜裡發著光的精靈。
“唔,的確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女巫手指輕點,一臉苦惱,“我的小貓跑掉了,沒有它的幫忙,許多事情都變的麻煩了。”
隨即,女巫蹲下身,和男孩平視,“你願意做這份工作嗎?”
男孩怔住了,他聞到了一股蘋果的香氣,女巫小姐滿臉認真,似乎並不覺得此時的距離太近,他有些害羞,“我可以試一試,隻要您留下我。”
於是,男孩就在這個屋子住下了,或許是因為女巫的工作,房子裡的物件雜亂無章,隨處可見的玻璃瓶和煉製藥水的原材料,男孩突然覺得,這個工作好像也並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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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澤小姐,今天也想吃蘋果派嗎?”
伊爾是住進小屋後一個禮拜才知道那股蘋果香氣在哪沾染的。
小屋的門口有一顆巨大的蘋果樹,不時會有些小東西叼著橡實跑進茂密的樹叢,隔一會才探頭探腦的向下跑。
他光收拾這個小屋就用了一個禮拜,直到房屋整潔,他才推門想出去走走,一開門便被蘋果樹葉掃了臉,彼時蘋果樹剛開花,花香淡淡,不時有尖耳朵,大尾巴的動物在樹葉中竄進竄出。惹落了一地的花瓣。
溫澤好像很忙,至少那一個禮拜裡他們的見麵屈指可數,隻是每次回來時會給伊爾帶些零嘴--香甜的蜂蜜,或是蓬軟的糕點。
期間伊爾收獲了幾次摸摸頭,是對他打掃屋子的獎勵。“貓咪可從來不會幫我打掃房子,我可愛的伊爾,你太棒了!”
女巫眼角揚起,手一個勁兒的揉他的臉,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在這個森林深處,時間仿佛被定格了,隻是天漸漸冷了,蘋果一日日的成熟,多的令人苦惱,但還好這裡有一個愛吃蘋果的女巫小姐。
“是的,我要吃大份,麻煩多做一點,今天要去鎮上,給安娜帶一點嘗嘗吧,她一定會喜歡的。”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伊爾好像沒什麼變化,他依然還是那麼高,隻是那個狼狽的小孩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矜貴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