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衙役急忙上來將他扣住。朱永成掙紮不止,嘴裡還直喊著“單等北水歸漢帝,大地乾坤隻一傳。順天行道,神明降鑒。”伊布裡忙叫人將他押走。喊聲直到百米外仍隱約可聞。
眾人經此一事,各個心驚膽戰,皆知旻寧是有備而來。須知自古“君之嗣嫡,不可率師”,明麵上是說儲君貴重,不能以身試險。實則是在位的皇帝擔心未來的皇帝勢力太盛,讓自己老無所依,是“天無二日”之意。當今皇帝肯放手讓旻寧出征,可見是信任非常。旻寧雖然對皇位並不看重,但是對父皇的這份信任肯定,卻怎麼都不忍心辜負,定要加倍儘力。
堂下此刻安靜異常,隻有紙張翻動的簌簌聲。眾官都在心中默想自己寫了什麼,可有疏漏。這些文件事先已按官職依次排列。旻寧每翻一張,就有人心下一鬆,也有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伊布裡悄悄打量旻寧,依然是絲毫神色也無,驚歎這位二皇子真是深藏不漏。
“譚玉是誰?”
堂下官員聽到不是自己的名字,恨不得長舒一口氣。一個武將服色的年輕人站了出來:“回稟殿下,卑職是山東武定府綠營軍守備譚玉。”
旻寧見他年紀雖輕,但答話乾脆鎮定,且麵方耳闊,眸正神清,是個有福的麵相,不由得點了點頭:“譚玉,這地圖是你畫的?”
旻寧手中拿了一張地圖,繪製的是山東下轄的十府二州,圖中以小楷標注天理教分布,起事次數,活動方向,甚是清楚詳儘。
譚玉道:“回殿下,是卑職畫的。”
旻寧點點頭:“你是個武將,字寫得倒好。”
譚玉跪倒稱謝,又回到列中。旻寧將剩下的文件儘數看完,起身欲退入後堂。伊布裡湊了上來,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卑職已經備好宴席,今晚為殿下接風洗塵。濟南的大小官員及本地鄉紳,都盼望著一睹聖顏。”
旻寧把案上的文件卷了卷,放進袖筒裡,道:“擺宴就不必了。你去準備兩匹快馬,我今晚去營裡住。”旻寧見伊布裡臉上有失望之色,又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孝心。等平亂事畢,我再到你這珍珠泉來住兩日,與你擺宴飲酒不遲。”
伊布裡喜道:“是。卑職這就去準備快馬。”
“哎,你等等。”旻寧又叫住他:“再加一匹,讓譚玉也跟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