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訥這些年在宮中曆練,成熟穩重多了,隻是言談舉止裡似乎總有孫白楊的影子。孔武行走禦前,有時公務繁忙,就在禦藥房留宿,跟他喝酒談天。
“孔大人這些日子睡得可好?”
孔武笑了笑:“說來也怪。東城的那間大宅,總是不如這禦藥房睡得香。可能是之前在這裡養傷,聞慣了藥味。”
“我找了些馨香味淡的藥材,大人可以戴在身上。”阿訥遞給他一個香囊,做工精細,但是看著不像新物。
“這是哪裡得來的?”
“當初嫣紅閣的香浮姑娘,把孫大人的物品送回孫府。孫老爺覺得不體麵,堅持不收,讓人送進宮了事。後來...他已經走了,這些東西就放在我這裡。”
孔武摩挲著這個香囊,想起在嫣紅閣的那天。如果知道那次就是永訣,怎麼舍得不多溫存一刻?
他抬起頭看看外麵。今晚又是月圓之夜。月亮總是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好像無窮無儘似的。就像他總是無窮無儘地回憶兩人在月光下第一次雙手交握的時刻,抑或是借著燭火,去數羅漢堂裡的造像。好像他的手還在自己手裡,他的肩膀還在自己身旁,那種溫度依然讓他覺得心動不已。
但他終究是走了。而且他走後,日子就似乎過得格外快。
嘉慶十九年,孔武任禦前侍衛副總管。二阿哥旻寧封智親王。
嘉慶二十年,孔武抬籍,迎娶一等公兼太傅劉遠泗之女。
嘉慶二十一年,孔武任鑲黃旗滿洲副都統,得長子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