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影終於在同村的催促下趕去坐班車，年歲又倒下開始睡覺，能吃能睡是年歲自認最大的能力了。

叮叮叮，周末不上課，不過鈴聲不停。年歲在第二個上課鈴聲響起後才起床，宿舍都走了。因為回家，年歲也沒仔細梳洗，穿衣服搓了把臉就去門口等爸爸了，還在校門口看見了蘇倩。

“年歲，乃爸呢，要不坐俺爸車走？”

年歲先叫了叔叔，又對蘇倩說：“不用不用，幾點了？”

蘇倩爸爸看了看手機：“快8點了，7:50。”

“快8點了，那俺爸也快來了，乃先走吧。”看著蘇倩坐上車走了，年歲就在英超中學門口的大鬆樹下等人，期間零零散散的學生都從學校出來，遠點的地方都是一個村一起，近點父母來接的都是一個人。太陽剛升起的早晨，還有點冷，年歲不時和認識的同學打個招呼，大部分時間盯著到學校的那條高速公路，隻要爸爸來，就一定會經過。終於在大約15分鐘後，爸來了。“怎麼這次這麼晚？”“今天有點冷，熱車來著。冷啊，乃媽給你帶了件厚衣服，還有個手套，穿上咱就走。”

“好”。

年歲全副武裝的坐在摩托車後座，看著遠處的學校漸行漸遠，眼前景色變成了深淺不一的綠色數目像身後跑去。年歲最喜歡這個時候了，清晨薄霧在太陽照耀下呈現剔透的質感，連陽光的身形都無處遁形。今天的光一定是個十七八的少年，帶著點瘦弱和倔強，緊抿的嘴唇和濕漉漉的眼睛。不知道怎麼腦海中顯現出許魚的臉，被這一聯想驚到了的年歲，趕緊轉移話題。“爸，這旁邊都是什麼樹啊？我知道有柳樹和楊樹，那種還綠的像鬆樹但是他是個扁的，一整片葉子都是扁的那種是什麼啊，也是鬆樹麼？”年歲雖然從小在農村長大，有些樹也是分不清，或者叫不上名字。這裡是位於北方沿海的高考大省，大部分都是落葉闊葉林，也有鬆樹這類倒是不掉葉子，可是和南方還是不一樣，到了冬天灰蒙蒙的，活像對嚴寒的冬天不滿至極。現在是晚秋，很多樹葉都落了，隻剩光禿禿的樹乾，裡麵還有點綠色的樹格外顯眼。剛才那棵樹一閃而過，看著不像鬆樹，倒感覺是自己家前麵的姐姐在書裡夾的那種，有種淩冽的香味，年歲小時候去他家玩的時候見過。年歲小學也有種，那時候年歲太小，還學那個姐姐一樣摘下來放在字典當書簽來著，夾了就沒怎麼翻過，剛才看到就想起來了，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問問。

“扁鬆吧，我剛才沒看見，不過扁扁的像針組成的葉片就是這個，好像專業點就是側柏？應該是。”

“奧奧，咱家那邊有麼？我等去掐些。”

“有，挺多的，你沒看見，在咱村墳地那邊。”

“奧奧好，等我去其掐。”

年歲爸爸說的墳地，其實是很大一塊，在村子東南邊，是很久遠的土葬墳地。聽著可怕，其實年歲從小經過墳地旁邊那條路去上小學，而且一到春天，這片墳地就會開大片大片的迎春花，村裡小朋友都會去摘花玩。年歲在剛明白墳地的意義時，他們幾個夥伴早就連把這一塊逛熟了，幾個小家夥還想約晚上12:00去比膽大。雖然現在覺得幾個小孩子家長怎麼會讓他們12點出門，可記憶就是說12：00大家去過，可能是家長們趁天黑商量好了、約一個點就出去了吧，畢竟小鬼頭可不會讀鐘。想起以前自己和夥伴的探險行為，年歲覺得就算有鬼怪，村裡得鬼怪長輩也得說一句荒唐吧，也可能很開心，慈祥地看著一群不知所謂得小鬼頭玩耍。都是一個村子裡的，就算成鬼又怎麼會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