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天還沒亮，李媽就叫曉葉子起床，曉葉子半睜眼看了眼牆上的表，迷迷糊糊問李媽：“現在就起來乾活嗎？”

“你不是要去看升旗嗎？快點起來不然來不及。”

曉葉子迷迷糊糊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嗷的一聲坐起來趕緊起床光著腳去拉窗簾去看外麵的天，九月淩晨四點的天空已經泛白，街道上還亮著路燈，曉葉子確認了一眼天氣後，有些心急的穿衣服。

李媽在旁邊笑笑，到底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再怎麼裝老成，骨子裡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到達廣場的時候人還不算多，李媽帶著曉葉子來到了旗杆周圍，期待一路的曉葉子，趕緊跑到看升旗最好的位置，跑的太急腳沒刹住閘，半個身子衝了出去把旁邊的人撞的向旁邊移了一步，對方趕緊轉過身來扶了曉葉子一把，頭頂傳來有磁性的聲音：“小心。”曉葉子抬頭看向發出好聽聲音的男人，柔和清俊的臉龐有一雙深情的眼和一個好看而性感的唇，不自覺的有多看了幾眼，他是她見過最帥氣質最好的人。

宋譚帶著自己的小表弟來看升旗儀式，找了個最佳位置還沒站穩，就被旁邊衝過來的小姑娘撞的好疼，眼見著她快摔出去，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很瘦，沒什麼重量，少女站穩後頂著紅透的臉說了聲“謝謝。”見人兒沒事，說了句小心領著小表弟往旁邊稍微偏遠的地方站了站。

曉葉子緩過神來，帥哥已經離她站的好遠，拉著李媽朝剛才那個帥哥的方向慢慢移動。宋譚看著斜前方緊貼著自己擠過來的小腦袋，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天生的紅耳朵，在聽到自己和小表弟講話時，像個小兔子一樣小紅耳朵動了動，宋譚忍不住好笑。

升旗儀式在莊嚴肅靜的氣氛中進行著，大家跟著一起唱國歌的刹那間，小葉子紅了眼，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她的內心充滿了敬畏和感動。等儀式結束想起那位帥哥再回頭去看的時候，早已找不到那人的人影。

“怎麼了葉子，看啥呢？”李媽也隨著曉葉子的眼神向四周看去。

曉葉子轉過頭來看向李媽，紅著臉輕輕的笑笑瑤瑤頭。曉葉子心想：果然是帝都，連帥哥都長的那麼好看，要是有機會還能在多看一眼就好了。

曉葉子初中剛畢業就跟著李媽來帝都給人當保姆，剛來那會兒看什麼都新鮮，可是過了那個勁後，她有些想她媽了。也想念家鄉的夜空裡的星星和自己的小夥伴，想著她現在已經高中了吧！她感覺到她和她的小夥伴已經開始了不同的人生軌道，交叉過後，各自駛向不同的目的地，她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

她的惆悵李媽都看在眼裡，記得有一年下大雪，冬天黑的快，李媽出去抱柴火生火做飯，走近了柴火垛旁邊，看見那裡窩著一團，以為是一隻野狗蜷伏趴在那裡，嚇了她一大跳，李媽轉身找了個棍子，於是撞著膽子近了些，才發現是曉葉子蹲在那裡，小小的一隻，叫也不搭聲，摸了一下額頭，渾身冰涼，嚇的李媽抱起孩子就往曉葉子家裡衝，此時曉葉子已上小學五年級，抱起來也不過四五十斤的重量，李媽邊跑邊叫曉葉子她媽，兩人趕緊送去了衛生所，這才勉強救回來一命，再晚那麼一會兒這孩子也就沒了。待人醒了說出來的話，叫她這個外人在旁邊看著難過了好久，她記得曉葉子問她媽：“為什麼要生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周天是李媽和曉葉子的休息日，曉葉子說想去書店看看，到了書店一待就是三個小時，這也翻翻那也看看，在逛到外國語那排書架時隨手抽了一本《初級日本語入門》，想起那天在看升旗儀式時遇到的有氣質男人好像說的就是日語，拿在手裡的書沒在放回去。曉葉子看李媽年紀大了有些吃不消，匆匆付了款挽著李媽離開。

宋譚今天約了人在帝都書店附近咖啡店談事，開車快到時正好遇到紅綠燈，停在那裡，天氣陰沉就看著雨滴像針一樣打在車窗上，宋譚打開雨刷，目視前方腦中想著等下要談的事，就看到人行道上走來穿著一身白裙的少女，他一眼就認出那個紅耳朵兔子少女，就見她凍得哆哆嗦嗦的挽著她媽媽走過，瘦弱的少女在大風大雨天像是大海中的一艘白色小帆船，隨時被海水淹沒吹翻。她像是感覺到有人在偷窺，朝著自己方向看了過來，像朵小白花。

曉葉子和李媽趁著雨下大時搭上了地鐵，坐在地鐵上曉葉子摸著手中《初級日本語入門》書有些感傷。

李媽用手輕撫了下葉子後背：“葉子在想什麼呢？說給李媽聽聽。”

“李媽，我想上學。”曉葉子用濕漉漉眼睛看著李媽說。

“是呀，你還小，是應該要學點什麼，不能像李媽一樣給人當一輩子的保姆。”

“那學啥呢？”

“我雖然不大懂這個，回頭咱們問問韓爺爺他們，他們接觸的多，懂得多。”

李媽口中的韓爺爺一家是她們的雇主，因為沾親帶故李媽為人牢靠，在這一乾就是好多年，眼看著自己孫子要出生了，她跟雇主提出辭職得回老家看孩子，韓爺爺就讓她幫忙找個老實可靠的人過來，正巧曉葉子媽打電話過來向她求助，說孩子爸要把曉葉子趕出家門去打工賺錢，求李媽把曉葉子帶在身邊來給人當保姆行不行，李媽心疼，畢竟這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在一個知根知底的地方打工，她和曉葉子媽也能放心些。

曉葉子想了想有些為難的說：“李媽上學需要錢，我沒錢。還是算了吧！”

“你這不是已經開始賺錢了嗎？怕你爸媽知道不讓你花錢上學呀？你爸媽問起我來我幫你少報不就得了嗎？有我呢，彆怕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