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譚和高山到的時候，她蹲在路燈下麵，她把雙手插進羽絨服的兜裡，凍得直打哆嗦，旁邊行李箱落滿了雪。

高山電話裡讓她先找個地方等他過來接她，曉葉子想了想自己身上為數不多的錢，手機馬上就要沒電她怕高山找不到她，也怕黑，還是決定在派出所前麵的大馬路旁的路燈下麵等著，有路燈的地方至少會給她一些安全感。

不停確認路上行人，路上行人用詫異的眼光看著她，在期待與失望來來回回中煎熬著。她仰頭看著燈光下飄落的雪花，她討厭雪天，隻要下雪她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她望著雪花出神，不知有車在她麵前停下來了，車門打開關門的聲音很大能聽出來有些急迫，曉葉子趕緊低頭像個鵪鶉，把頭伸縮在羽絨服帽子裡，直到她麵前出現了一雙皮鞋，曉葉子用濕著的眼抬頭看向這雙鞋主人，有些意外，宋老師怎麼會來，她趕緊起身，因為蹲的太久身子晃了一下腳麻了，宋譚扶了她一下，站穩後輕輕喊了聲：“宋老師。”

曉葉子眼睛圈浮腫，左側臉已經腫起能夠清晰看清楚一個手掌印，宋譚皺著眉看著她。

高山緊跟在宋譚後麵跑過來還沒站穩氣喘籲籲問曉葉子：“ 你還好嗎？”

曉葉子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有些不敢看他倆，點了點頭：“還好。”

“疼嗎？”高山顯然早就注意到了。

“不疼，我比較抗疼，這點疼不算什麼。”有些歉意對宋譚和高山說：“這麼晚給你們添麻煩了。”

“走吧，先去給你找個住的地方。”宋譚拉起曉葉子旁邊的行李箱，幾步走到後備箱，把曉葉子的行李箱放了進去。

曉葉子跟在他們的身後，高山拉開車門，讓曉葉子先上車，隨後高山陪著她坐在車後座。宋譚想了想把車開到了自己家附近的酒店，曉葉子看到眼前的酒店搖了搖頭，死活不進去，有些窘迫，因為沒錢，她執意要去小旅店，宋譚隻好環環繞繞直到曉葉子看到了一家小旅店，讓宋譚停了車，宋譚和高山跟著來到小旅店前台，破亂不堪，進進出出的人像是一些地痞流氓，路過曉葉子時用不懷好意的眼光打量著她。

高山拽了拽宋譚的胳膊，小聲跟他說：“這地方能住人嗎？多不安全呀，一個小姑娘。”宋譚雖沒說話，皺著眉毛打量著酒店的眼神卻出賣了他。高山試探著：“哥，要不讓曉葉子住你家吧，你家不是還有兩個側臥沒忍住嗎？”看宋譚皺著眉沒應聲接著商量道：“如果可以的話你要不就讓曉葉子在你家工作吧，省的你再找保姆過來打掃，還省事，你看她不但被迫失業還被打，現在工資都給她呢。”

正聽著高山講話的宋譚看曉葉子拿出身份證剛要打算要登記，一把按住遞出去的身份證，拉著曉葉子的行李箱走了出去，高山和曉葉子跟在宋譚後麵，隻見宋譚又把行李箱重新放回了後備箱。曉葉子有點急，她真的住不起酒店，小旅館就挺好，宋譚看著看著曉葉子淡淡的開口道“暫時先住我那吧，我那房間多！”

見曉葉子搖搖頭執意不肯上車，宋譚問她：“你害怕我？”

“我不害怕，我信任宋老師，可是我不想給您添麻煩。”

“你住在這裡才是給我添麻煩，我怕我睡不好。”

高山見宋譚被子說動，在一旁催促道：“快走吧，太冷了。”

宋譚從不插手彆人事情來給自己添加負擔和麻煩，直到他看到望著燈火下飄落雪花的曉葉子，和從她眼裡掉落的眼淚是那樣可憐無助，他冷漠的心像被人用刀劃過了一般。

曉葉子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宋譚的家，這一天她來了兩次。宋譚把曉葉子安排到客房後，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和毛巾給她遞給他：“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說了句：“我送我表弟回家。”

高山見曉葉子安頓好後，跟著宋譚出了門，坐到副駕駛後，拿出手機跟沈青報了平安後大大的舒了口氣。心裡總算安穩了。

宋譚開著車緊皺著眉頭目視前方問高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高山知道宋譚既然開口問了這事，肯定是打算管了。趁熱打鐵把事情大致經過講給了宋譚聽，包括今天是如何遇見的韓澈和他的朋友。

“她在雇主家工作之前有簽訂雇傭合同嗎？”宋譚用左手拄著頭，右手緊握方向盤的手暴露出他此時的憤怒。

“我問過她，她說因為是親戚介紹的沒有簽合同。”

送高山到家後，宋譚把車停在路邊，歎了口氣，他心痛了一下，最終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回家已是淩晨一點多，他剛一開門就曉葉子用手托著臉坐在沙發上打盹兒，腫的像核桃一樣眼，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能猜到他走後，又哭了很久。走進了些，能聞到她身上剛沐浴過的清新香氣。宋譚拍了怕她頭：“醒醒，回房間睡吧。”

曉葉子被人叫醒，睜眼有些迷茫，雙眼朦朧看著宋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宋老師，你回來了。”

“怎麼不去睡？”

“宋老師，謝謝您今晚收留我，我明天找到住處馬上就走，給您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