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內,柳君安手執長劍,一襲白衣立在院中,胸前一朵藍白二色勾勒而出的冰蓮緩緩綻開,微風浮動與袖擺上的冰蓮葉相互輝映,為他淡漠的麵龐上更添了幾分冰寒。
不知何時,風停了,四周一片寂靜,一株翠竹無風而動,一片片翠綠的葉子自樹枝上脫落,朝著柳君安的後背急刺而來。
柳君安右耳微動,身體前傾,腳尖著地,身體下壓與地麵齊平,身後密密麻麻的翠竹葉貼著衣袍射向對麵盛開的梨樹,玉雨花落,滿地狼藉,整棵樹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矗立在原地。
還未來得及鬆口氣,滿地落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彙聚在一起,相互之間□□撞,朝著柳君安的方向疾馳而來。
低頭看向地麵的柳君安嘴角微翹,一掌拍向地麵,強烈的掌風打散了迎麵而來的落英,身體也借著這股反震之力,立身而起,還未站定,天空之中的白雲仿佛突然墜落,一根根泛著寒光的銀針朝著他的身影砸來。
柳君安腳步橫掃,地上的石塊被一一掀起,組成一個大盾將他牢牢護在其中,銀針砸落在石塊上,發出一陣清脆的叮叮聲。幾息之後,聲音消散,柳君安揚手將頭頂的石塊托起,一一鋪回地麵,原本光潔堅硬的石板變得坑坑窪窪,有幾塊還出現了裂縫,看起來極為脆弱。
沒有在意地上的一片狼藉,柳君安舉起手中長劍,背對著屋頂,泛著寒光的長劍脫手而出,朝著那空無一人的屋脊激射而去。一隻白皙的芊芊素手輕捏著劍尖,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這氣勢十足的一劍拿捏在手裡,手腕翻轉,屈指一彈,長劍翻轉著返回柳君安的身側。原本背對著屋脊的柳君安轉過身,接住狼狽翻回的長劍,對著逐漸顯出身形的女子一拜,“弟子,拜見師父”。
女子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頭上簡單的插了一隻碧玉簪,一襲簡單的灰色衣袍卻襯得她翩然若仙。柳葉眉,櫻桃嘴,鵝蛋臉,皮膚白若凝脂,一雙明媚的雙眼卻充滿了滄桑與睿智,隻見她輕挑眉梢,朝著對自己恭敬行禮的徒弟抬了抬手,便坐在屋脊上,拿起一個酒壺喝了起來,“聽說你最近一直在院中練劍,為何?”
柳君安直起身,薄唇輕抿,眼底有一股倔強之色閃過,“回師父,弟子想要去邊境”。
女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眼中卻滿是心疼,“君安,以你的功力,放眼整個西昭王朝,可排入前十,但行軍打仗並非兒戲”。
“弟子是認真的,並非逞一時之快”!柳君安回答得有些急,他知道師父一直不讚同自己去邊境,以往也就罷了,如今戰事將起,他不想自己這十幾年的努力白費。
女子見他如此激動,放緩了語氣,“君安,你若魯莽前去,不過是逞一事的匹夫之勇,你能殺幾個敵人?能將所有躂弩絞殺殆儘麼?”
女子的話讓柳君安有些焦躁的心平靜了下來,他沒有說話,但挺直背脊也在無聲的告訴女子,他並未放棄。
女子放下手中的酒壺,飛身而下,站在他的身前,放緩了語氣道:“君安,你有報國之心很好,為師很高興,但你還需要一個人,一個有謀略且絕不會猜忌你的人,否則,你這一身本事,在戰場上可能是功,在朝堂上卻會是過”。
柳君安心神一震,他一心想要為雙兒求一個未來,想要報效家國,卻從未想過,飛鳥儘良弓藏,他一個雙兒,若是比朝堂上的男子還要出色,那將會麵臨著什麼?不是每個人都惜才,更多的人是嫉妒。
女子見他明白了過來,也就不再多言,隻是拍了拍他的肩,“為師在找一個人,以前沒有頭緒,近日倒是有了些許眉目,你且靜下心來再等等,不出一月便會有消息”。
女子說完,翩然而去,獨留下柳君安看著女子遠去的身影,眼中溢出一絲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