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泛紅的光輝灑向大地,溫度不再那樣灼熱,卻依舊悶熱地讓人心煩意亂。
沒有一絲光線透入的漆黑房間中,猩紅如同浸血的豎瞳散發寒芒,這雙眸子的主人——鬼舞辻無慘子。
“噠、噠、噠……”
蒼白的足踩在深色的木製地板上,暗紅眸子掃過被封鎖到照不進一絲陽光的窗戶,鬼舞辻無慘子在房中踱步,腳步聲不緊不慢,但其中又透露著一絲不可捉摸的焦慮煩躁。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鬼舞辻無慘子感受著胸膛中那顆心臟的跳動,頻率較之平時快了些許,似乎在預示著什麼事都發生。
鬼舞辻無慘子輕輕撫上左胸,胸膛中的臟器正在搏動。五百年前,這顆心臟曾數次停止跳動,將他置於死亡邊緣。他如此憎惡這顆心臟又對它抱以同等珍愛。
就算無慘現在擁有七顆心臟,但胸口這一顆還是不同,曾帶給他無邊的死的孤寂絕望,以及在他成為鬼這種生物後,帶給他生的律動狂喜。以至於他格外厭惡這顆心臟不同於往常的軌跡。
紅到快要滴血的眸子寒意更甚,鬼舞辻無慘子嘴角往下劃去,黑色和服繡著簇擁的椿花,栩栩如生的鮮紅花朵伴隨步伐晃動,恍惚間似乎要擇人而噬。
門被推開,踩在木板的聲音逐漸遠去,向著前廳延展。
善藥局。
老板站在櫃台後,看著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口的兩位客人。
兩人一高一矮,皆披著灰黑鬥篷,鬥篷很長將小腿都遮蓋住,矮的那個少年沒戴兜帽,金色的麻花辮垂在身前,辮中隱約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紫色。
金發少年金瞳暗淡,眼底爬滿深色烏青,嘴唇乾裂沒有血色,憔悴的樣子似乎風一吹就要暈倒在原地。
“身體有何不適。”老板引著兩人坐下,對著一眼就能看出身體虛弱的金發少年問道。
“咳咳…”,金發少年空咳嗽兩聲擺手說:“不是我,是我的兄長。”
空指著身旁高個鬥篷人,對方帽子下露出的小半張臉白的像雪一樣,乍看過去比金發少年還不像活人。
老板遲疑地看著兩人,眼睛逐漸眯起,仔細打量金發少年,繼而麵露凝重地看向另一人,他的右手緩緩抬起向高個鬥篷人伸去,整隻手都散發著躊躇不定地感覺。
沒等老板觸碰到迪盧克,老板的手就被另一雙手捧著。
金發少年緊緊抓著老板雙臂顫動,低著頭,似乎要從這隻年老發黃的手上汲取力量。
額前碎發垂落,擋住那雙快速眨動強行擠出幾滴眼淚的金色眼睛。腦海中快速流過那些悲傷的記憶,感受到胸口堵塞的沉悶感,感情到位,接下來就……金發少年顫抖著身體吐出一口氣。
“藥師先生!”他抬起頭,雙眼發紅含著淚珠,眼中情緒在翻滾醞釀,聲音乾澀:“我不重要,請您一定救救哥哥。”
說著,金發少年潸然淚下,他抓著老板就好像在抓著救命稻草一樣。
對於這樣情緒激動的客人老板應對的十分熟練,他用另一隻手蓋在少年的雙手上,安撫地親拍,語氣溫和地說:“冷靜點,先描述症狀,這樣我才能診治。”
空被老板拍著的手上,粉末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反手更緊的握住老板,哽咽著道:“抱歉,我太激動了。”
老板灰黃的手彌漫陰冷,皮膚光滑好似在指腕間盤了很久的木珠串子,但又帶著手紋深凹的粗糙。
感覺不像活物。空在心裡默默盤算,他回想起中午的事。
「限時任務:藥局之迷
備注:城中最大的藥局——善藥局。為何藥局收購遠超使用量的藥材?為何孤寡老板突然多了私生女?為何每日深夜都有貌□□出入藥局?為何在深夜藥局中回發出奇怪聲音?藥局究竟有何秘密?
時限:72:00:00」
兩人接到這個任務後,隨意的找了一個小旅館。
空單手撐著下巴,思考幾分鐘,轉頭看向摘下兜帽的紅發貓耳男人,商量道:“…要不這樣?”
旅店房間,紅發男人平躺在潮氣冰冷的榻榻米上,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火紅貓尾有一搭沒一搭地翹起。
而往旁邊看去,熟悉的金發少年也脫去了鬥篷,肩胛骨處金色羽翼迫不及待地變大舒展開來,根根羽毛純淨璀璨,雙翼收攏翅尖也幾近垂到地麵。
幾束陽光從打開的窗溜到房中,眷戀地落在金色羽毛上,此刻的空好似降落人間的天使。
空低睫垂目神色莊嚴肅穆,翅膀撫過地板,他在迪盧克身邊跪坐,聖潔的模樣好像手中捧著的是西方聖經,而不是化妝盒。
金黃飛羽上搭著懶洋洋的貓尾巴,空拿著化妝盒,毫不手軟地在迪盧克那張可以霸淩世界的童顏臉哐哐上粉,宛如在對著牆刷漆。
迪盧克:“……”
“你確定這是在化妝嗎?”迪盧克逐漸意識到不對勁,空這是把他的臉當成牆在糊,而且對方的神情怎麼有些……
空依然很嚴肅,“放心,隻是畫一個憔悴妝,我的化妝技術可是得到了認可。”,他的手很穩,說話期間,又大開大合地在迪盧克臉上糊了兩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