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離開後,眾人再回到天台,卻見現場一片狼藉,方昊喘著粗氣扶著天台圍欄,眼神陰鷙。
至於那時候楚黎同方昊說了什麼,楚黎隻說她拒絕了方昊之後,方昊大發雷霆,親手將準備好的花束狠狠砸在了擺成愛心形狀的蠟燭之上。
“加上之後的事,方昊這個人對楚黎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把這件事說開之後,警方在多方查證之後確認了事實真相,我們的療愈也有了方向,楚黎的心理狀況漸漸得到了緩解。”
“方昊出事的當天,楚黎被室友拉去參加舞會,她親眼看到了方昊的屍體……”
關文雅說的這些白瀚宇自H市警方的問詢記錄上看到過,但白瀚宇始終對楚黎和方昊單獨在天台上的那段時間有所疑問,方昊自殺的地方偏偏就選在了那個樓頂,會是巧合嗎?
而楚黎此前多次拒絕過方昊,方昊表白前不可能對此沒有心理預期,如果隻是單純的拒絕,會令他暴躁到毀掉現場的一切,將自己失控的一麵徹底展現在人前嗎?
白瀚宇的疑問也是H市警方的疑問,他們為此對楚黎做過多次問詢和調查,結果沒有任何出入,在沒有其他證據推翻楚黎所言時,那便是事實。
“楚黎提過事發當晚方昊給她打電話的事嗎?”
關文雅在資料裡翻找了一會兒,將一份文件遞給白瀚宇:“楚黎說,電話接通之後,方昊一直在哭……這個楚黎的室友尹小朵可以作證。”
所有證詞組合在一起,一個接連遭受打擊,深陷絕望的少年獨立風中的模樣,隱約浮現眾人眼前。
白瀚宇見過吳美芳帶在身上方昊的照片,照片裡的方昊身著籃球服,微笑著看向鏡頭的那張臉雖說不上有多帥,但絕對稱得上意氣風發,自己兒子從小優秀到大,卻突遭變故放棄了自己的生命,獨自撫養兒子長大,在兒子身上傾注了全部心血的母親,很難不失控……
“楚黎住院療養的時候,關醫生全天都留在醫院嗎?還挺辛苦的……”白瀚宇指著楚黎觀察記錄上頻繁出現的“關文雅”的簽名隨口道。
記錄顯示關文雅幾乎在楚黎療養期間,全天都待在療養院,每隔2小時的觀察記錄上,簽的全是關文雅的名字。
“哦,楚黎情況相對特殊,又有警方的注意,我們也不敢怠慢,況且……楚黎的療愈成功,也是我後續研究課題的重要案例,費些心是應該的。”
吳天愛點頭附和道:“嗯,關醫生是我們D市數一數二的心理醫生,對病人那是絕對的負責。”
白瀚宇若有所思收起資料站起身:“資料我們會帶回去核實,先帶我們去病房看看吧。”
關文雅與吳天愛對視一眼,起身拉開會議室的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位警官請,我帶你們去。”
白瀚宇與劉城跟在關文雅身後,沿著“曲徑通幽”的林蔭小路往療養區走去,深藍療養院除行政辦公樓之外,病區皆由一座座獨棟小彆墅構成,早年療養院收費高,且入院有門檻,來這兒的病人都是獨門獨棟,20年前後療養院整改,降低了收費標準,有的彆墅內部做了分割,一間彆墅可容納3-4位病人。
楚黎當時住的房間,就是被改造過的彆墅,隻不過楚黎情況特殊,療養院不想打擾其他病人休息,更不想引人注意,就沒再往裡麵安排其他人,楚黎相當於花著一個房間的錢,享受著療養院獨棟彆墅的高級待遇。
“這麼看來,方建國想要接觸楚黎,除了做送餐打掃的護工,沒有彆的選擇,這地方環境是好,但要是沒人帶,來探病都找不著地方。”劉城一邊走一邊衝白瀚宇小聲道。
白瀚宇沒有出聲,隻不動聲色一邊走一邊觀察周遭環境,他們已經走了一段路,前排相對集中裝修氣派的彆墅已經看不見了,後排區域的彆墅就顯得簡單了許多,直到走到楚黎曾經住過的那間彆墅,他們足足走了四十分鐘。
說是彆墅,其實就是一個四合院,最近彆墅增加了民宿業務,這附近類似的屋舍已經被改做了民宿用房,除了房屋的大致結構沒變,內部所有細節都做了調整,方建國照片裡的那個房間已經被改的“麵目全非”。
落地窗、大浴缸、花式吊椅……濃濃的INS風充斥著整個房間,完全看不出曾經的病房痕跡,劉城研究了半天,才勉強順著照片拍攝角度,鎖定了落地窗外小花園的一顆木棉樹,一顆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木棉樹。
這棵樹正對房間窗戶,與照片的取景角度很是相似。
“這棵樹去年做過修剪,20年的時候,應該還挺茂密的,樹乾上藤蔓植物又多,如果有人在裡麵藏了什麼東西,的確很難被人注意。”療養院主打的安全私密,多年來從沒有出過類似的事,想到曾經有人在那裡藏著攝像頭,鏡頭正對準常在窗邊發呆的楚黎,且那個人還是警方重點通緝的殺人犯,關文雅不禁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