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門外有人，葛今顏機警地躲到顧知衡身後。

正驚訝暗惱，躲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被找到時，耳邊響起一道女聲。

“陳老板說你身體不舒服請假了，我來看看。”

聲音偏中性，是很有味道的煙嗓。

“客人？”

女生和顧知衡說話，眼睛若有似無瞟向他身後。

顧知衡點頭，“嗯……”

不是保鏢，葛今顏鬆了口氣，微微從顧知衡身後探出頭。

看見聲音的主人，身材高佻，妝容嫵媚，一頭波浪卷發，成熟的模樣。

“萬珊姐，藥買來了。”

樓道傳來一道喊聲，門口來了兩個男生，一胖一瘦，滿臉討好。

顧知衡看見藥，麵露愧疚，“不好意思珊姐，我沒生病，現在要送她回家，等我回來再和你解釋。”

萬珊的臉色不好，浮現些微煩躁，連帶著身後兩個小弟表情都有點僵硬，但還是側出身子讓出了過道。

顧知衡往外走，葛今顏壓低帽簷跟身後。

與萬珊擦肩而過時，沒忍住，打量了一眼。

這個女生，乍一看很成熟，細看之下，多少能察覺到一絲違和。

肌膚和眼睛，會暴露一個人的年齡，這句話對年輕女孩子也適用。

她開始猜測兩人關係，女生不提前打招呼來他家，給他買藥，顧知衡也並不驚訝，說明兩人關係不錯。

隻是看氛圍，似乎並不是男女朋友。

忽然，一條手臂“砰”地壓上牆，橫攔在她眼前。

麵前小臂肌肉微微凸起，有種蓬勃力量的美感。

葛今顏抬眼探看的視線，讓萬珊覺得那是對她的挑釁。

她偏頭盯著她，沒有說話，眼中戾氣不加掩飾，警告意味很濃。

葛今顏不免驚了一下，想起林善閱叮囑的新湖區治安差勁，人也野蠻。

但隨即冷靜下來，看多了葛霆淩厲的眼神，接受這種壓迫視線毫無壓力。

篤定萬珊不會真的動手，甚至抽空走了一下神，雖然不是男女朋友，但也不是尋常關係。

顧知衡愣了一下，連忙去拉萬珊胳膊，“珊姐……”

意外的，沒使多大力氣就拽開了。

萬珊至始至終沒想真動手，隻是警告。

輕輕拍落掌心的牆灰，“走吧。”

萬珊站在樓道窗口，注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胖子和瘦子在旁忿忿不平，“珊姐對那小子那麼好，他竟然偷摸帶彆的女生回家，呸。”

“姐，那女生看起來不像我們這塊兒的，我去查查她底細？”

萬珊“嗯”了一聲，轉身朝樓下走去。

顧知衡帶著葛今顏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被保鏢追的時候跑的急，沒來及細看，這會兒，葛今顏才得空看清周邊街景。

街上空蕩蕩的沒什麼人，臨街的門麵大部分關著門，看起來有幾分蕭條。

零星幾個開門的，往裡望去，沒有一絲光線，一片黑洞洞，顯然也是不營業的。

她抬頭看了看門頭廣告牌，霓虹燈帶灰暗，框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字，什麼萬紫千紅、什麼天上人間。

看出葛今顏好奇，顧知衡解釋，“這邊晚上才會熱鬨起來……。”

葛今顏點點頭，原來是一條酒吧街。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因為說話的緣故，距離近了些。

微風徐徐，挾著少年身上獨有的梅子香飄過鼻尖。

遠方的落日，將街道染上一片鏽紅，街道的儘頭，是輪廓黢黑的樹木，樹梢恣意蓬勃，張揚著最自由最原始的生命力。

葛今顏閉上眼，輕輕深吸。

是自由的味道。

隻是可惜……

公交車，幾個新湖高中的女生湊著腦袋竊竊私語。

“後麵的是顧知衡？”

女生不可思議地偷偷向後瞄，“嗯？他家不是在學校附近嗎？怎麼會坐公交？”

“我上車時一眼就看見他了，好帥。”

“小聲點，你激動得這麼明顯，小心傳到萬珊耳朵裡剁了你。”

“旁邊和他說話那個的女生是誰啊？你認識嗎？”

“不認識，帽子太低了，看不清臉……”

顧知衡對議論一無所知，還在為之前的事道歉，“珊珊姐不是壞人，她應該是因為我撒謊遷怒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珊姐的媽媽是我房東，我搬過來的時候年紀小，她們很照顧我。”

“我們學校的同學們比較……自由不羈，連老師都敢捉弄，但從來沒有人來找過我的麻煩，因為珊姐，下次你來這片地方，如果有人找你麻煩，你可以報珊姐的名字，他們會繞開。”

葛今顏默默腹誹，如果她報萬珊的名字，估計萬珊會毫不留情地讓人立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