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過。”鐘離眼眸微微下斂，語氣聽不出情緒。

“那個人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嗎？”派蒙眨了眨眼睛，除了這個理由，她真的想不到其他會讓鐘離對人類下殺手的原因了。

“以當時的情況來說，罪同叛.國。”鐘離神色平靜地看著拍賣場，如果換個時期換個位置，或許情況不會那麼嚴重，但是偏偏是那個時候位於那個位置。

“聽這話，鐘離先生現在後悔了？”貝爾摩德微微挑眉，聲音依舊含著淡淡的笑意。

“不會。”鐘離很果斷，無論再來幾次，他都不會有任何猶豫，溺愛的隻會是人類，而不是某個個體，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所以從始至終堅定不移。

貝爾摩德剛想說什麼，“哇！”派蒙不經意間掃過拍賣台，發出一聲驚呼。

擺在拍賣台上的是一個鐵籠子，裡麵有一位麵容猙獰的人形生物，他呆呆地坐在原地，頭發淩亂、目光空洞、身上是各種各樣的傷疤。

底價剛出來，不等拍賣員介紹，此起彼伏發拍賣聲已經響起，貝爾摩德按下拍賣按鈕。

“這，這……”派蒙看著一路飆升的價格，貝爾摩德毫不遲疑地按下拍賣按鈕，派蒙睜大眼睛，“那是人吧？這是違法的！”

鐘離麵色淡漠地看著這一幕，聽到派蒙的驚呼才出聲解釋道，“他不是活人。”

“可是他還會眨眼。”派蒙盯著拍賣品過了半響，一手指著那個麵容淩亂、渾身傷疤的“人”，神色焦急。

“他是被製造出來的，”鐘離不願意多說，看見派蒙著急的表情還是斟酌了一下用詞，用派蒙能理解的話委婉解釋道，“不會思考、不會表達、沒有思想，與其稱之為人，不如稱為傀儡。”

“是有人故意讓他變成這副模樣的？！”派蒙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為什麼啊？”

鐘離沒有說話，神明目光冷淡，人本來就是一種極度複雜的物種，有人可以為了他人犧牲自己，也有人可以為了生存將無數人推入深淵，提瓦特是真正意義上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即便如此黑暗血腥的事情也屢見不鮮，那麼在這個完全由人類建立的世界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叫價已經上億了，貝爾摩德指尖點著加價按鈕，“好過分啊。”派蒙虛空跺腳，看到鐘離麵色冷靜地喝茶，“鐘離，你都不生氣嗎？”

“我為何要生氣？”鐘離給派蒙倒了一杯茶，鎏金色的眼睛中倒映著被拍賣的傀儡，也倒映著大地上的萬千生靈，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有人掙紮著向陽、有人扭曲著朝暗。

這是人類的世界，規則也理應由人類維護，祂們貿然打破隻會導致更大的災難。

包間門上麵的燈突然亮起，紅色的燈一閃一閃的，似乎是在警示著什麼，“怎麼了怎麼了？”派蒙瞬間竄起來，四下張望，發現會場裡的人已經開始有序撤離了。

一旁的牆壁緩緩移動，露出黑漆漆的通道，“真是不巧啊，”安室透站起身，“差一點就可以拍上了。”

“這也沒辦法，”貝爾摩德舒展了一下腰肢，“我們先離開吧。”

“這裡好黑啊。”派蒙跟在鐘離身後，整條通道都沒有路燈，隻有淡淡的熒光色指引方向，感覺有什麼抓住自己披風的派蒙瞬間竄起來，“哇！”

“輝月小姐。”鐘離歎了口氣，這種昏暗環境中分明伸手不見五指，但是貝爾摩德還是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臉上。

“彆嚇派蒙啊！”被嚇到的派蒙一不小心竄太高，現在完全找不著鐘離的身影了，“鐘離，你在哪啊？”

金色光芒突然亮起，在黑暗中卻絲毫不刺眼，鐘離手上懸浮著一個十字狀的星星，“岩種子？”派蒙飛到鐘離身邊，好奇地伸出手，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岩種子飄在派蒙身邊。

通道的出口是一家酒吧包廂，在離開黑暗通道後，岩種子就像是完成了它的任務一樣消散，鐘離用商量的語氣提議道，“我們先去完成鑲嵌吧，如果快的話，小派蒙明天就可以和熒一起冒險了。”

派蒙雙手背在身後，一副乖巧的模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