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那件事過後,觀朣就很少見到陳祝,她沒有有意躲著他。
像是在大眾澡堂□□相見那樣,她突然就沒那麼在乎了。
觀朣最私密最醜陋的一麵毫無保留地被陳祝看見,反倒輕鬆不少。
課少的學期很快到頭。
考試周剛結束,觀朣就收拾行李,馬不停蹄提回了家。
上次在王叔麵前上父親失了顏麵,父親到現在都不搭理她,這對觀朣來說是天大的好事,總比沒事讓她給他那群閒友做免費谘詢強得多。
快過年的時候,淩夏來找觀朣陪她去公司解約。
淩夏讀的是戲文專業,上學空閒時間在做一些短視頻,微電影的劇本兼職,這類工作需求量大,時間自由,對淩夏來說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經濟來源。
不過有一點不好,甲方非常擅長拖尾款,聊到劇本細節,是晝夜不分的發消息,一到結尾款時間,就玩人間蒸發這一套。
而淩夏又是個臉皮薄的,隻催兩次,兩次要不到尾款就沒勇氣再張口。
大二下學期暑假,淩夏收到一家MCN機構的麵試邀請,她不需要坐班,每周按量提供稿子,既有基礎底薪還有稿費,比兼職穩定。
剛開始工作感覺還可以,兩個月後,稿子需求量增大,變成原來的兩倍,即使這樣,淩夏也從未拖稿。
之後公司以全力培養淩夏的由頭裁掉其他編劇,原本五個人的工作全由淩夏一人承擔。
過量的工作嚴重影響淩夏的學習,作業質量下降,被老師當眾點名批評。
最重要的是,公司也開始拖欠工資,已經連著兩個月沒有發工資。
淩夏覺得不能這樣,於是產生了辭職的想法,說了幾次都被領導的大餅堵了回去。
這次淩夏終於下定決心,來硬的。
兩人坐著公交車搖搖晃晃,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語音播報提醒他們到站。
下了車,觀朣被突如其來的冷風吹得縮起脖子。
淩夏笑說:“咱倆怎麼像農民工頭子。”
觀朣嗤笑一聲,“有什麼區彆,都一年到頭要不到工錢。”
兩人站在感應門前,深吸了口氣,拉著手一副乾架的模樣走進大廈。
抵達公司門口,淩夏按了門鈴,前台小劉走過來從裡麵開門。
“嗨,來啦。”
小劉之前和淩夏約過幾次飯,關係還算熟絡。
小劉自然地攀上淩夏的胳膊,親切地說:“你稍微坐一下,錢總在開會。”
淩夏和觀朣點點頭走到門口的小圓桌邊坐下來。
小劉從茶水間倒了兩杯水端過來,放下時,小聲說:“我聽說你們之前討論的那個電影著手準備了,你這會兒走真的好可惜,你看這電影要是落地,你是第一編劇,以後簡曆不就有亮點了,我要是你就等這個項目完成再走。”
淩夏笑,正準備搭話,小劉的手機響,她拿起一看,又對淩夏說:“好了,錢總開完會,你們可以進去了,你好好想想,現在後悔還不晚哦。”
兩人走到辦公室門口,小劉敲門,對裡麵的人說:“錢總,小夏到了。”
錢總向淩夏招手,示意她進來,小劉轉身走之前還衝淩夏使眼色。
觀朣撇撇嘴,突然覺得小劉說得有道理。她之前和淩夏聊天,對淩夏專業上的事了解一些,知道影視作品的第一署名對新人編劇的重要性,有些人甚至不要稿費都要第一署名。
眼前的男人有一雙笑眼,笑起來很親切。
三人坐下寒暄幾句後,錢總不露痕跡地進入談話主題,“小夏,最近工作是不是太重了。”
“嗯,有點兒。”
觀朣的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了,來之前淩夏不止一次對她抱怨最近工作量大,壓得她喘不過氣,現在卻輕飄飄說一句有點兒。
真是恨鐵不成鋼。
“那我給策劃部說一聲,最近給你減輕點工作量。”錢總試探著說道。
淩夏有些忸怩,吞吞吐吐的,“錢總,我今天來的時候就跟您說過了,我是來解約的。”
錢總垂下頭笑,“小夏,我這邊一直是將你作為重點培養對象的,為了你我把其他編劇都辭退了,你是不是覺得最近一直在做短視頻的腳本,和你之前的想法有所不同?”
淩夏還沒說話,錢總又說,“小夏,你看,下個月我們就著手準備電影了,到時候你負責劇本,有了你第一署名的作品,畢業後去哪個公司不是順順利利的。”
錢總身體前傾,端起茶壺給淩夏和觀朣麵前的杯子添茶。
淩夏剛才吃得有些飽,這會兒打了個嗝,她麵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我也很遺憾,不過我這邊明年就畢業了,畢業事情多,我想著提前準備畢業作品,時間實在太緊了。”
錢總見淩夏去意已決,挑挑眉,嘴角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意,他抬頭向兩人身後的門外喊,“小劉,進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