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宿舍是大三那年新建好的,和本科時候的宿舍之間隔著飯堂。剛入學那陣兒,觀朣好幾次都走錯,看到從宿舍樓裡走出來穿著迷彩服的大一新生們,這才反應過來,直到上個禮拜才改掉這個習慣。
研究生宿舍比本科宿舍距離學府樓遠一點,卻離南門更近一點。
在她暑假期間南門口的商鋪開始整修,學校隻用簡單的水馬隔開,平日除了建築工人沒人從這裡進出,最近到收尾階段,用來隔擋的水馬也早不成樣子。
觀朣被那兩人捂著嘴,左右架著胳膊,半騰空狀態。她這個時候才覺得恐懼從抵著地麵的腳尖一絲一縷地向上攀爬,一點一點地攫住她的心臟,讓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她在兩人的鉗製下像被撈上岸的魚一樣猛烈掙紮起來,喉間也儘力發出嗚嗚聲,試圖讓飯堂的工作人員聽到。
南門口的人不少,觀朣在空中掙紮著,向正在施工的工人投向求救的眼神,他們卻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
兩人架著她踢開水馬,很順利地就從南門走出來。
架子上正在施工的幾個工人,觀朣見過,她還曾幫過他們在飯堂刷過卡。看著他們冷漠的眼神,觀朣的心也瞬間涼下來,她瞬間停止了掙紮,渾身癱軟。
兩人架著她走進南門外最西邊的一間商鋪,商鋪還未招商,裡麵還沒有裝修,牆壁和地麵還是最原始的水泥,紅色管子也暴露在外。
那些建築工人平日中午似乎在這裡休息,地上鋪著白色泡沫板和灰色布袋,另一處還有空酒瓶子和煙頭。
他們將觀朣扔在地上,觀朣瞅準時機,爬起來向外跑去。她一麵跑一麵大喊著,剛跑到門口就被身後的男人拽了回來。
在掙紮過程中,她無意間甩了其中一個人一巴掌,那男人惱急,揪起觀朣的衣領,抬手狠狠刪了她一巴掌。那人的力氣不小,又在氣頭上,觀朣隻覺腦袋嗡嗡的。那人似乎不解氣又抬起了手,另一個人疾步過來,握住那人的手腕,然後用手語說著觀朣看的不懂的話。
揪著觀朣衣領的男人放下手,扭頭向地麵啐了一口,然後拖著她走到商鋪最裡處。
觀朣腿部的力氣隨著往裡走逐漸消失,腦海裡快速地浮現出她可能會遭受社會新聞事件的畫麵。
她被男人丟在地上,或許是為了避免剛才的事情發生,男人從兜裡掏出一把自鎖式紮帶,分彆綁在她的手腕和腳腕上。
剛才被她打到的男人又從門口的玻璃門上揭下一段老舊膠帶,粘在了她的嘴上。
做完這一切,那兩人也盤腿席地而坐,他們掏出手機,拍下觀朣淩亂的模樣,發給陳祝後,收起手機等待著陳祝回信。
接著兩人就開始用手語交流。
她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門外,心裡央求著來個人。
大概上天聽到了她的求救,門口走過一個男人,那人低頭看著手機。
觀朣瞅準時機,在男人靠近門口時,撕扯著喉嚨,發出振鳴聲。
那男人聽到聲音,朝內看了一眼。觀朣看著男人的腳踏進門內,激動地眼淚快要流下來。
戴帽子的男人看到外麵有陌生人進來,徑直走向空酒瓶處,隨手拿起其中一個酒瓶,在一旁的承重柱上敲掉瓶尾,指著進來的男人。男人收回腳,又看了看觀朣,最後連視線也收回,繼續低頭看著手機離開這裡。
玻璃瓶脆裂的聲音像把利劍刺進觀朣的耳膜,觀朣瞬間感到渾身僵硬。
原本情緒激烈的她瞬間蔫了下來,她的目光被碎裂的玻璃瓶鎖住,接著她便不受控製的急促呼吸起來。
靠近觀朣的男人被觀朣這副樣子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們的本意是想見到陳祝,並不想搞出些其他事情來。
天氣預報上說,今晚八點左右會有雷陣雨。這會兒灰色的雲掩蓋住整個天空,狂風裹著沙塵像浪潮一般一波一波席卷而來,才四點的光景,四周卻顯得一片灰暗。
那兩人看著呼吸急促的觀朣直直的倒在地上,生怕她是什麼突發疾病發作,臉色也慌亂起來。
兩人用手語交流著,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緊抿嘴唇疾步來到她身前,從兜裡摸出折疊刀。
倒在地上的觀朣側眼看向刀刃,瞳孔驟縮,急促的呼吸倏地紊亂,沒承受住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不見那兩人。
綁在腳腕和手腕的自鎖式紮帶已散開,沒入一旁的塵土中。她緩慢地爬起來,揉了揉腳腕和手腕,撿起那兩根紮帶裝入口袋。
外麵狂風大作,樹冠被風刮得朝西邊倒去。
救護車和消防車的聲音由遠及近。觀朣站起來,撲了撲身上的土,吸了口氣,打了通電話後,這才向學校內走去。
剛走到宿舍區門口,就聽到救護車和消防車的聲音。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精力去關心是哪一棟樓出現事故,她隻想趕緊回到宿舍,回到她的安全區。
低頭走著,宿舍樓前的道路被消防車堵住,她抬頭一看,心裡暗暗想,原來是她們這棟樓啊。
她從一旁的草坪處走進,來到宿舍樓下,樓下是國慶沒回家的同學,有幾個之前在熱水房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