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關於觀朣使用違規電器導致宿舍失火的處罰結果出來,記以留校察看處理。
這個結果並未平息眾怒,校園網上仍有很多聲音匿名希望她被開除學籍。
就像導師說的那樣,她沒辦法堵住悠悠眾口,隻能選擇不去看,不去理。
不過她還是沒辦法坦然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那樣,索性搬回家裡住。
李芳玉開門見她拉著箱子回來,什麼都沒問,隻是默默替她換上乾淨床鋪,又將她的房間仔細打掃一遍。
起初觀朣還奇怪為什麼李芳玉什麼都不問,以往發生點什麼,李芳玉恨不得掛在她身上,直到從她嘴裡挖出到底發生什麼事兒才罷休。
觀朣一邊把行李箱的一副拿出掛在櫃子裡,一邊留意坐在椅子上給她換枕套的李芳玉。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單人床,沉默像是有了重量,在此之間遊離,原本看起來鬆軟的被褥被壓得癟癟的。
觀朣幾欲張嘴,終於忍不住,“媽,怎麼了?”
“什麼?”
“從我回家你就悶著,也不說話。”
“啊,沒事兒。”李芳玉勉強的擠笑回道。
說是沒事兒,看起來倒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
李芳玉的臉上向來藏不住事兒,早些年觀建國還沒接觸賭.博,家裡氣氛也還算和美。李芳玉沒事兒了就和樓下的街坊打麻將,快贏了臉上就憋不住笑,快輸了臉都能掉在地上。現在她的臉上就差寫上“天要塌了”幾個字兒。
把手裡的外套掛到衣櫃裡,觀朣跨過地上攤開的行李箱,繞過床尾坐到李芳玉麵前。
她伸手拿過李芳玉手中已經套好的枕套的枕頭,拍了拍,“媽,到底怎麼了。”
李芳玉翕動嘴唇,最終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觀朣腦海裡立刻浮現出觀建國那張臉來,“是不是觀建國他……”
上次觀建國能上門來找她們,是他告訴門衛自己是家屬才進來的,回學校前她去了一趟物業,她直接向物業投訴了門衛,之後觀建國再沒進來過。
小區內有菜店商鋪之類的,完全夠平日生活。
“不是,不是你爸。”
李芳玉支支吾吾的神情看得她著急,聲音也不禁提高了些,“那到底是什麼,你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難道整天都要這樣唉聲歎氣的,還是說你不想我回來,要是這樣我回學校就好了。”
說著,觀朣就站了起來。
李芳玉見狀,拽了她的手,急著解釋:“不是,是我最近在學習上網,我想跟你有點共同語言,下載了微博。”
“然後呢?”
“然後看到一些不好的言論,擔心你。”
觀朣出了口氣,網上的那些言論她也看了,有些人言語偏激,那些話她緩了好久。
她把安慰李芳玉的話在腦海中串好,抬眸看去,還未開口,就被李芳玉眼眶下的晶瑩瞬間打散,散落一地。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
李芳玉手機短信的提示音猶如密鼓地響起來,觀朣瞄了一眼,手機屏幕反光,並未看清是誰,收回視線時恰巧與李芳玉慌亂的眼神相撞。
李芳玉快速地從桌上收起手機,連發來的短信看都沒看就急著裝進口袋。她站起來不敢看觀朣,“好了,你收拾吧,我有點累了,去躺會兒。”
一種不妙的預感從心頭泛起。
在李芳玉站起來與觀朣擦肩那一瞬間,觀朣直接伸手從李芳玉口袋裡掏出手機。
點亮屏幕,是一個陌生號。
李芳玉伸手要奪回手機,卻被觀朣反應迅速的躲過。
短信內容全是網友對觀朣的惡評文字內容,是觀建國發來的。
觀朣把短信內容向上劃,一直劃到最頂層。
第一條短信的時間是兩周前,自她們搬到這裡,她就給兩人換了手機號,並且勒令李芳玉和之前認識的人都斷絕來往,也不知道觀建國是怎麼搞到李芳玉的手機號的。
觀建國一天要發上十幾條短信,內容基本上大差不差。觀朣看著短信內容,腦海莫名地浮現出觀建國平時說話的那張令人厭煩的嘴臉來,直接將他的號碼拉黑。
觀朣把手機遞給李芳玉,麵無表情的說:“我拉黑了。”
李芳玉頓了頓,無奈地盯著女兒遞過來的手機,“不管用,拉黑一個他還會用另一個號,我已經拉黑很多了。”
聞言,觀朣厲眸微閃,在抬眼看向李芳玉時,收斂厲色,溫聲道:“媽……”
“怎麼了?”
望著李芳玉眼尾的皺紋和眼皮上隱不住的疲憊,觀朣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她搖搖頭,“沒事兒,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