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聞到一股淡淡的白桃味，緊閉雙眼的觀朣翕動鼻翼，緩緩睜開眼睛。

窗外已是華燈初上，或許是下雪的緣故，路上的車行駛緩慢，紅色的車燈向西邊延伸，看不到儘頭。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一杯倒，並且聽淩夏說，她的酒品不好。

本來她是沒打算喝的，直到陳祝對班長說那句“我乾了，你隨意”，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湧起一股氣來。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和她之間的事情，誰都要來插上一腳，他們覺得自己是在成全一對姻緣，但他們不明白的是，月老可不是這麼當的。

因為那杯酒，她不知道婚宴是什麼時候結束的。車子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車窗下方已經積了一層雪。小區就在她的右手邊，她轉過頭凝望著身側的人。陳祝的脖頸有一道深深的指甲劃痕，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果然，指尖有淺淺的紅色。

陳祝拇指在手機屏幕滑動，神情陰鬱，感受到一旁的視線，他扭頭看去，發現觀朣正瞪著雙眼定定的看著他。

他把手機向身內一側，按滅屏幕，避開觀朣的視線，側著臉柔聲道：“醒了。”

觀朣微微頷首，“疼嗎？”

陳祝先是一愣，然後摸了摸脖頸的傷痕，輕聲道：“有點兒。”

“疼就對了，那是你應得的。”觀朣摸向側麵座椅調節器，靠背慢慢升起，與陳祝的座椅靠背持平。

陳祝揚眉，眼神略帶困惑。

“你覺得我看不出來嗎？你們啊，沆瀣一氣。”

何博他們口氣一致，聽到陳祝的那句“是我能力不行，沒追上她”後，幾人使了使眼色，一臉偷笑；來敬酒時，班長一臉心虛。

她不是傻子，這夥人大學時期也隻是點頭之交，怎麼會突然這麼團結。

她不生他們的氣，隻氣自己怎麼還和大學時期一樣，那麼沉不住氣，經不得激。

“這個成語是這樣用的嗎？”陳祝笑。

觀朣冷哼一聲，心裡的氣還未全消，也無法給他好臉看。看他笑得開心，恨不得再在他臉上劃上兩爪子。

觀朣冷著臉不說話，陳祝已經得到懲罰，她也懶得再和他計較，伸手去開門。

“那這也是我應得的嗎？”陳祝轉過頭，將整張臉都麵向她。

聞言，觀朣開門的手一頓，回頭看去，對向的來車燈光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剛才她躺著，沒有看清，現在陳祝故意轉過頭，左臉的顴骨和嘴角斑斑點點的口紅印就這麼出現在她眼前。

觀朣的瞳孔瞬間睜大，她急著上手去擦，卻被陳祝眼疾手快地捉住手腕。

觀朣想要掙脫，轉動手腕，陳祝卻不放手，“你乾什麼？”

陳祝鬆開手，將上半身挪正麵向她。

他這副悉聽尊便的樣子倒讓觀朣遲疑了一下，她慢慢縮回手。

車內空調吹風口出來的熱風乾燥，與他稍稍拉扯，後背已經感受到淺淺的熱意。

陳祝緩緩揚起嘴角，略帶笑意：“剛才不是要擦，怎麼又停下了？”

頃刻間，後背的燥熱像爆炸的氣球，燥熱抵達渾身每個角落，她感到口乾舌燥。

像是中了魔咒般的她伸手慢慢靠近他的臉頰，輕輕擦拭。

陳祝眼波似水，緊緊地望著她。

車內光線昏暗，她隻能借著路上一閃而過的車燈光亮，光是臉頰她就擦了好久。

現在隻剩下嘴角的，遊移在空中的手指移向嘴唇。手指挨上嘴角的那一刹那，意料之外的柔軟讓她手腕一震。

觀朣下意識地向上看，卻發現他在看著她。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相撞，她眼神閃躲，原本放在他嘴角的手指也不禁往回縮，陳祝卻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

“酒勁兒散了？”陳祝從容不迫地看著她，緩緩開口。

觀朣又羞又惱地看著他，他的這句話在觀朣看來，像是挑釁。

她的勝負欲輕而易舉地被挑起，朝著他的嘴角再次伸手，力度稍稍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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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樓下，觀朣摸了摸臉，燙意仍未消散。手機鈴聲響，摸出手機一看，是成呈打來的。

觀朣有些猶豫，上次兩人見麵，那層窗戶紙被那天的狂風吹得呼啦作響，不過幸好他及時止步。

她思忖片刻，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滑向接聽。

“你還好嗎？”

手機還未放到耳朵上，就聽那頭緊張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

“哈？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導師沒跟你說？”成呈的聲音不似剛才那般緊張，像是愣了神。

觀朣思覺不對，停下上樓的腳，站在原地，“到底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