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學事宜格外順利。
觀朣去找院領導簽字,他訝異地看了她一會兒,漸漸地被掩蓋不住的喜悅替代。
他先是飛快地簽下字,蓋了章,生怕慢一秒她就會後悔一樣,緊接著他略帶惋惜地說:“真是太可惜了,你不再考慮考慮嗎,畢竟這是關乎之後職業生涯的大事。”
觀朣接過院領導遞來的審批表,聽到他說這話,本想在心裡嗤笑一聲,一抬頭卻發現院領導表情不自然地看著自己,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似乎發出聲音了。
她尷尬地暗惱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麵上卻始終無異,最後她走之前再次問出那個在她心裡盤繞已久的問題,“那天我關了電閘的,為什麼宿舍會起火?”
院領導挑了挑眉,眼神躲閃,片刻後,就在觀朣要放棄繼續下去的時候,院領導才沉聲教育道:“有些你想不通的事情,它本來就不該有答案,就算有,能讓你想不通,那就是沒有,你又何必一直糾結呢!”
觀朣恍然大悟,她垂眼自嘲地笑了笑,離開了院領導辦公室。
陳祝每天都會給觀朣發消息,彙報回國倒計時。就像導師說的,她退學這件事陳祝遲早會知道,剛開始她害怕被陳祝知道,甚至想拜托經手辦理退學的人員保密。
直到所有手續辦理妥當,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她辦理退學手續的那些人,除了導師,皆是校領導那方的人。他們巴不得她主動退學,如果讓陳祝一家知道,肯定會百般阻攔,他們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觀朣在陳祝回國這一天攜帶李芳玉和全家行李離開了秦市。
上次跟隨李芳玉回到外公家,她隻待了一天,這一天內她看到了太多事情。
那時她突然明白有地方更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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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言每次來妹妹家,陳祝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裡。
自上次他回國找不到觀朣,來問她觀朣的去向,當時他還有些吃驚,觀朣離開時拜托他不要把她退學的事情告訴陳祝,本以為她會自己。
他無奈地把觀朣退學的事情告訴他。
陳祝語氣越來越煩躁,沒忍住吼道:“我知道,我是問你她去哪兒了?”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觀朣徹底從秦市消失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大年三十他們一大家子去酒店吃年夜飯,一直一言不發的陳祝突然說自己要搬出去住。
在座的幾人皆是麵麵相覷。
片刻後,索雲放下筷子,拍了拍陳祝的肩,點頭同意。
隔天早上陳祝吃完大年初一早飯,向父母拜了年,便拉著行李離開了家。
畢業後,陳江為陳祝安排好工作,陳祝卻回絕了陳江的安排,他說自己另有安排。
之後,索言就很少見到陳祝,也很少知道他的消息,他像是和觀朣一樣,刻意將自己隱藏起來。
不過他不擔心,隻要他還繼續在這個行業深耕,那麼就一定會得到他的消息。
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天需要這麼久。半年後,他從王嶺那裡知道了他的消息,他們在法庭上相遇。
王嶺的徒弟是公訴人,他們在打一場聾啞人故意殺人案,陳祝是被告辯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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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祝看著監視器裡的觀朣,身體突然一滯。
春陽正吃得投入,感受到一旁一動不動的陳祝,吸溜一口,將嘴邊的米粉全部吸入嘴中。
他一邊咀嚼著嘴裡的米粉,一邊湊到陳祝身旁看監視器裡的畫麵,監視器裡的觀朣已經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低著頭整理手邊的材料,春陽仰起頭看著一臉怔忡的陳祝,疑惑地問:“怎麼了?”
陳祝沒有說話,他“唰”地一聲站起來,身後的椅子因為向後推去,發出一聲“呲啦”的聲音。
春陽被嚇得向側邊一閃,反應過來時,陳祝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外,他急著咽下嘴裡的食物殘渣,噎得脖子一梗,然後喊道:“乾嘛去啊,你不想吃給我吃啊。”
春陽沒有得到回應,把自己已經吃完的飯盒收起來,坐到陳祝的座位上,打開他的飯盒大快朵頤起來。
春陽吃了一口,向上瞟了一眼,咕噥道:“這家夥到底在看什麼啊,連飯都不吃。”
下一秒陳祝的身影麵出現在監視器的畫麵內。
觀朣收拾好材料,準備上樓,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看到喘著粗氣的陳祝。
她伸手拂掉眼淚,剛張開嘴,正準備像之前一樣禮貌地問他師兄吃飯了嗎。
就見陳祝的眼神越過她,朝她身後看去。
“關掉攝像機,全部。”
陳祝沒有戴收音麥,春陽聽不到他的聲音,假裝沒看到他的唇語。剛才看到陳祝出現在監視器麵前時,挑了一大口米粉塞進嘴裡後,立刻丟下筷子,不懷好意地盯著監視器裡的畫麵。
想了想,又覺得這種名場麵不能他一個人看。繼而又拿出手機對著屏幕,準備將接下來的畫麵錄下來發到他們的好友群裡,讓朋友們好好開開眼,看看這位大名鼎鼎的情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