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唐抿抿唇,整個人透著異樣的乖巧,像是小孩子在做什麼自我證明,“我洗鞋很乾淨的。”
陳渺看了眼邢唐的鞋,確實白得沒有汙漬,但是,“你沒事吧?”
“你有怪癖的話,要不幫我把襪子也洗了?”
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多莫名其妙,邢唐壓低嗓音,輕聲說了一句:“其實…也不是不行。”
“你說什麼?”陳渺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跟人談論起這種問題,不禁扶額,“行了,我走了。”
“那你明天還來嗎?”
“再看?”
邢唐覺得有很大的希望,不然陳渺會直接拒絕的。
第二天晚上,邢唐很期待地主動發消息給陳渺:【今晚來嘛?】
陳渺一直沒回消息,邢唐每隔兩分鐘就要拿手機出來看一下,一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手機突然震動,他趕忙拿起來一看,卻還是被潑了冷水。
陳渺:【不了,過幾天有個數學競賽的初賽。】
邢唐:【那好叭。】
陳渺看著消息,眉頭一跳。
這家夥,都哪學來的語氣詞。
活動室內,邢唐撐著腦袋看著星空的那一麵,覺得陳渺就跟浩瀚無垠的宇宙一樣不可捉摸。
許若月在自己好朋友莫莎莎的鼓舞下,主動跟邢唐道歉:“對不起啊邢唐,我昨天真的就是開玩笑,你的朋友現在還在生氣嗎?”
“我回頭想了想確實是我的不對,所以她說的那些難聽話我也不計較了。”
邢唐凝著眼看她,眉眼間像結了一層薄冰,帶著冷峭的譏笑,“我勸你彆惹她。”
許若月撇嘴,“我沒惹她啊。”
“你最好是。”
*
冬季悄然而至,秋葉落空之後,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帶著零星幾點春意的昭示。可窗外的翠竹卻清俊一如往昔,冷風吹過,搖晃之間拂過某種冷入骨髓的寒意。
邢唐站在窗邊看著教學樓旁的景色,忽然覺得在冬天,生機比枯寂更顯風刀霜劍、朔風凜冽。
不知過了多久,下課鈴聲總算響起,邢唐立馬撇去眼前的風景不顧,一心一意地盯著從教室裡魚貫而出的人群。
哪怕在大家都裹上三五件的冬天,陳渺也還是一樣的打眼,她手裡轉著一張麵罩,偎慵墮懶地耷拉著眼皮,似乎隻是單純的看人看物也覺得費勁。
“姐姐!”
瞬間,走廊上不少男男女女都回過頭去看著聲音的來源。
邢唐輕咳一聲,感覺有些尷尬,可獨獨他真正在叫的人卻是好像沒有一點自覺,他隻好快步走到陳渺身邊,湊近她耳邊故意又叫了句:“姐姐!”
一時間,八卦的視線伴隨著竊竊私語在走廊上升起。
陳渺淡淡地瞥他一眼,“不去。”
邢唐驚了,“不是?學霸還有讀心術?”
“你這家夥跑來找我,能有什麼好事?麻煩精一個。”
邢唐委委屈屈,跟著陳渺的平衡車走,然後一起進了就近的食堂。
“哎,若月,快看邢唐!“
許若月正在各個窗口來回徘徊糾結吃些什麼,聞言,漫不經心地看了過去,誰知這一看就給自己驚得瞪大了眼睛。
隻見邢唐跟著一個不辨男女騎著平衡車的人,那人戴著一張麵罩,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高,還不忘扣上帽子,從脖子處還能看到黑色圍巾的一角。
而邢唐則是一手拉著那人的包,步子邁得又大又快,時不時可可憐憐地看向平衡車上的人,一臉求放過的表情。
許若月一時表情都複雜起來,“這哪來的人販子吧?”
莫莎莎同款表情:“這小偷似的裝束,真沒人管管嗎?”
許若月:“關鍵這人販子是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啊,可怎麼就有種基情滿滿的感覺呢?。”
莫莎莎:“就是,這人怎麼這樣,哎,不是……”
?
莫莎莎看向許若月,“若月,你沒搞錯吧,邢唐啊,你嗑他邪門cp?”
一語點醒夢中人,許若月晃晃腦袋,雙手捧心狀,“我隻是覺得視覺衝擊太大……”
進了食堂後,陳渺拿包占位,邢唐自顧自地抽出放在包側的水瓶,給自己也占了一個座。
陳渺默默地看了眼,倒也沒說什麼。
打完飯後,陳渺把麵罩往上扯到鼻子,露出一張嘴就開吃。
邢唐被她這操作閃瞎眼,“姐姐,你真的不會覺得周圍的視線給人壓力很大嗎?”
陳渺眼睛都懶得抬,專心麵前的飯盤子,“心臟不夠強壯,就彆跟著我,不是提醒過你。”
邢唐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問你是怎麼做到的,好學習一下。”
“很簡單啊,我看不見。”
邢唐:“……”
她這恨不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怠惰,說看不見人他也是相信的。
從四周往陳渺那裡投射去的目光裡其中兩道就是許若月和莫莎莎的。
許若月合理推測:“瞧著這下巴,好像是個女孩子?”
莫莎莎覺得也是,她不禁發出感慨:“什麼女孩子這麼…拽?”
確實是拽,騎著平衡車的時候,書包就鬆鬆垮垮地掛在她的右肩膀,甚至連拉鏈都懶得拉全。邢唐在後邊費勁地追著,她也不太想搭理的樣子,就算戴著麵罩,都能猜測她的神情應該是不屑一顧的。
再加上身高本身就具有的優勢,占據一個比所有人都要高的視角,雙手插兜莫名透著一股神氣。
哪怕沒露臉,甚至造型有些奇葩,這種帥氣,竟穩穩的壓過了邢唐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