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先生見狀，問：“這是？”

“這是我朋友的孩子。”肖曼介紹完，轉頭問邢唐，“你來這體驗生活的吧？渺渺呢？我問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她都說懶得來呢。”

邢唐：“她在洗碗間。”

肖曼隻好問經理，“洗碗間忙嗎？我想讓我女兒陳渺過來一起吃飯。”

皮先生和肖曼是這裡的老顧客了，經理不會不給麵子，“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這就去叫。”

經理快步走回洗碗間，擦著額上虛汗。

等見到了陳渺，態度好多了，“陳渺小姐，你媽媽肖曼女士叫我帶你去吃飯。”

陳渺掄著抹布，瓷碗瞬間潔白如新，她心下覺得平靜，以及一種清潔工作帶來的快感和治愈感，“她在這吃飯？”

“是的，陳渺小姐。”

肖曼怕她不來，打電話給陳渺：“渺渺，跟著經理過來。”

陳渺：“你在應酬，我過來乾嘛？”

肖曼：“不是應酬，是公司的合夥人，你過來就是，聽話。”

掛了電話，陳渺洗了手，把沾了水漬的工作服脫下，跟著經理去到包廂。

經理帶著她走，心想，原來都是少爺小姐跑來體驗生活的。

“陳渺小姐，我剛剛都是說笑的，在這，你想洗多少盤子就洗多少盤子！”

嗯，很怪的說法。

經理怕她生氣，但陳渺覺著她犯不著計較這些東西，應了下來。

經理覺得，其實陳渺還是很好說話的嘛。

陳渺到的時候，邢唐已經換了身衣服坐著了。

肖曼跟大家介紹，“這是我女兒陳渺。”

其他人倒反應淡淡，席間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突然眼睛一亮。

肖曼：“這是你皮叔叔，皮阿姨，這是小小。”

皮爸：“這就是渺渺啊，去年的青州狀元，真是厲害。”

肖曼：“小小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今年考完，有想過去哪個學校嗎？”

長輩間的奉承捧場小孩子們都不太在意，陳渺做到了邢唐和皮小小之間，正喝了一口水，旁邊的女孩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激動萬分：“大佬！”

陳渺愣了一會，想起剛才肖曼的介紹，“皮小小？”

“是我！”

“大佬，我們太有緣份了！！！青大我去定了！”

陳渺乾笑兩聲，把她的爪子挪開。

皮媽：“渺渺在這裡體驗生活啊？我家小小沒什麼事，要不也一起來好了？”

皮小小拍掌歡呼：“好啊好啊！”

皮爸見她這樣，“你倆先前認識？”

皮小小便把兩個人一起打遊戲的事告訴出來。

幾位長輩笑說：“看來孩子們緣分很深啊！”

這席間，歡喜的歡喜，無感的無感，唯有邢唐覺得不大得勁。

他和陳渺的二人世界，眼看就要被打破了。

皮小小曖昧的視線在陳渺和邢唐之間輪轉幾圈，悄摸摸問陳渺：“你男朋友啊？”

陳渺：“快了。”

皮小小豎起大拇指，“等我開學也去找個男朋友。”

*

皮小小是坐不住的性子，讓她坐了一整年準備高考已經消磨掉她全部的耐性了，跟著陳渺乾了兩天就不乾跑出去玩了。

邢唐得以又回到之前的雙人世界。

晚上，兩個人拿到了七月份的工資，下班以後，陳渺提出去附近的商場逛逛。

邢唐買了兩根冰淇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姐姐，這還是我第一次憑著自己的勞動賺錢呢。”

“是嗎。”

邢唐歎了口氣，“我爸想讓我進公司實習了。”

“但我對經營公司其實不感興趣。”

陳渺：“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邢唐：“音樂吧，你呢？”

陳渺：“托你的福，我現在對天文學比較感興趣。”

“那真是太好了，”邢唐望著池子裡的噴泉，周圍人來了又去，“有時候我也會想以後的生活，每次都不太一樣，但有一點一直沒變。”

他看著陳渺的眼神讓人很輕易就能想到他的未明之意，“姐姐，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陳渺難得正經，她是個理智的人，不會輕易許下什麼承諾：“邢唐，沒有誰會一直陪著誰。”

邢唐垂著頭，有些難過。

陳渺歎氣，牽上他的手。

邢唐回握，以一種不讓人難受，又很難鬆開的力道，“我覺得認識太多人是一種很麻煩的事，最好認定一個以後就那一個，不然也不過是跟不同的人重複做同一件事而已，並沒有什麼意思，姐姐覺得呢？”

“是這樣。”

邢唐笑了笑，他知道陳渺是個不喜在沒必要的事上麻煩的人，“所以姐姐，你就認定我，好不好？”

陳渺看著他，“你好像對自己從來沒什麼清晰的認識。”

邢唐心下一咯噔，手也不禁跟著鬆開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