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弟湊過來問：“表哥，那是學姐男朋友嗎？好帥啊。”

“你真相了。”

“哇，學姐這麼高冷的人，是那男的追的她吧？難以想象，這怎麼追到手的？”

王同學搖著頭，也是不可思議和深感敬佩。

*

差不多一個月，寧修齊沒再出現在任何地方。

無論是因為陳渺男朋友而聊得熱火朝天的群，還是後來陳渺又去給一中女球隊進行指導，寧修齊都沒有出現。

半個月前，寧父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後來的這段時間，寧修齊處理著他的後事。

寧修齊和寧母並肩走在墓園，寧母臉上表情淡淡，似乎並不見多少傷心難過，“修齊，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早春多雨，天上雨滴有一滴沒一滴地落在寧修齊身上，帶來細微的涼意。他撐起早就準備好的雨傘，“把爸爸的公司繼續經營下去吧。”

“就那麼個小公司。”

“至少也算是個小資本了。”

“修齊，要不你還是繼續念書吧，媽媽出去工作。”

“媽，你身體不好。”

寧母又怒又悲：“都怪你這該死的爸，把彆人的兒子當寶，把我們娘倆趕出門，病得快死了倒想起我們來。偏偏存款都拿去治病了，留了個爛攤子給你。我真是瞎了眼，以前才會看上他這種男人！”

寧修齊拍了拍寧母的肩，示意她彆再說了。

是夜，寧修齊翻看著群裡的消息，點燃了一支又一隻的煙。

他聯係上高中關係不錯的一個學長：【學長，你現在是青大數學係的學生嗎？】

本以為時間很晚，對方不會再回消息，沒想到不一會，對方打了電話過來。

“修齊，有事嗎？”

寧修齊沉吟了下，“想請學長帶我進青大看看。”

鄭襄亦痛快地答應下來，知道青大原本是寧修齊的理想院校，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出了國。

“你什麼時候過來？”

寧修齊捏著手機，看著玻璃折射下憔悴的自己，“下周一吧。”

“好。”

下周一如期而至。

寧修齊好好拾掇了一番，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樣子，然後騎著共享單車去青大。

鄭襄亦在門口等著，看見寧修齊的時候，差點不敢認，“你……”

寧修齊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學長。”

鄭襄亦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麵的喜悅都瞬間被衝散了，半響，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走在大學校園，跟高中校園相比，又是另一種感受。

一個正青春，一個正年輕。左右都熱鬨。

鄭襄亦：“修齊，國外的學校還沒有開學嗎？”

寧修齊苦笑：“我退學了。”

“啊？為什麼？”

“我爸生病去世了。”

一時間，氣氛低沉起來。

“算了，不說這些了。”

“學長，你是數學係的，那你認識陳渺嗎？”

鄭襄亦臉色變了變，想起自己那些石沉大海的消息，“認識，怎麼了？”

“陳渺是我高中同學，聽說在青大數學係。”

“那你怎麼沒聯係她？”

寧修齊覺得嗓子眼都發著苦：“不是很熟。”

鄭襄亦倒是笑了笑，“這也正常，她看起來確實不像會跟誰很熟絡的樣子。”

“嗯，她是個耀眼而拒人千裡之外的人。”

“其實她也有熱心腸的一麵。”

鄭襄亦說出陳渺曾幫助過自己媽媽的事，“聽我媽說，去年陳渺又去我家吃了碗餃子，還帶了男朋友。”

寧修齊聽著，覺得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那個表麵冷漠的人，其實也有一顆柔軟心腸，願意給予陌生人幫助。

他找回自己的聲音：“男朋友嗎？”

“嗯，難以想象對吧，我也覺得。但是在學校總是能碰見幾次他倆走在一起，慢慢就習慣了。”

“真好啊。”

鄭襄亦莫名，反應了下覺得他可能是說大學談戀愛的事，笑說：“你也可以的，趁著年輕，體驗一下愛情的酸甜苦辣。”

寧修齊扯了扯唇。

學校畢竟太大，後來，鄭襄亦騎車帶著寧修齊在校內幾個著名景點逛了逛。

最後一個景點是碧水亭，亭子落座在湖邊，需要穿過層層竹林。

寧修齊越過滿是青苔的石板，一步步走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亭子下發呆。

“姐姐！照片拍好咯。”

隨著聲音的響起，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跑過去，拿著相機給陳渺看照片。她懶懶地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男生卻自顧自地樂著。

兩人默契地止步，鄭襄亦開口：“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陳渺的男朋友了。”

寧修齊捏著手指，如果是兩年前，他會自信地上去，可現在，隻剩自慚形穢和顧影自憐。

“恭喜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