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赤木!你的手會受傷的!太胡鬨了!”
他端著上位者的嚴肅架子,大聲的斥責,手上動作也是迅速而粗暴,他將林佳的手往旁邊扯了扯,借著不太明亮的燈光檢查。
手心骨節帶著明顯的燒傷,整個手掌都已經浮現了明顯的腫脹,巨大的水泡從小指邊緣一直延伸到了手腕下兩公分,離指節近處甚至已呈現出紫色,膿水正一步步,似要侵略整個手掌。
真田弦一郎本就嚴肅的臉上更加的難看,他緊抿著唇,身上源源不斷的冷氣幾乎都要蓋住了林佳周身的冰冷。
兩塊冰鐵碰撞在一起,讓夜晚的環境好像更加的冰冷了。
若是有旁人誤入,定會被兩人製造出的冷氣凍成冰塊,再被呼嘯的冷風吹走跌宕碎裂。
隻是沒人撞見,也不會有人撞見。
“你瘋了嗎?太胡鬨了!”
身體本就不好!還做那麼危險的事情!真田弦一郎鐵青著臉,現下也不僅僅是嚴肅了,更多的是生氣。
不管她的身份有什麼樣的稀奇古怪,傷害自身這種行為很明顯都是不理智的。
他無法理解,看著她冰冷無波的麵容,心底又像是升起了一股氣,咬牙無視林佳冰冷的眼神和碰撞中的冷氣,大手桎梏住她的手腕就往下拉,“走,我帶你去醫院!”
“滾”,冰冷又簡潔的話讓真田弦一郎心底熱血一下冷了下來,他愣住了,手上動作也停滯在半空。
而就是這一停滯,林佳便直接掙脫,甩開了他的手。
她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步伐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臉上除了還未散去的青紫和被新啄開的傷口和平時彆無二致。
隻是那退不去的冰冷氣息又漸漸蓋過了真田弦一郎的嚴肅,讓他心底更加無措和難受起來。
“赤木佳優!”
真田弦一郎手握成拳,看著她,此時的站位已成他的居高臨下。
但即使是如此,下方之人卻沒有絲毫弱勢,仰頭,露出了臉上駭人的青紫紋線,黑色瞳孔還隱約帶著血絲把握著所有的主導權,將他斥責的話又逼了回去。
“真田弦一郎,你覺得耍我很好玩是嗎?”
真田弦一郎直麵她冰冷的利箭,他手上握拳,連身體都戰得更筆直了些,認真的回複,“我沒有耍你,赤木桑”。
“我想起你,是因為我看見了你,不是因為早川的符…”
“忘!”
她冷冷的又吐出了最近用得格外頻繁的咒語,於此同時指尖也再次滲出血隨著夜風清掃在他身上,讓他的解釋戛然而止。
她冷冷的,心底也是沁人的涼薄,看也不看低頭便去尋找四散的玉珠。
在夜色慌亂中,沒有了血色光芒加持的玉珠並不好找,她的眼圈逐漸聚起猩紅,即使麵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越來越沉重的呼吸將她完全暴露。
她抿唇,看著手裡的玉珠,殘存的那一顆卻始終找不到,她的心情遭透到了極點,沒在有耐心,左手伸開,右手食指豎起,準備劃破掌心,再次以血為引,隻是剛劃破,手腕便又被圈住
“赤木!你在乾什麼?”
真田弦一郎有些恍惚,像是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腦中沒有思考太多,甚至也不知為何自己脫口竟是知道她的名字,隻是出於本能的製止了她繼續自殘的動作。
林佳眼睛泛紅,心底的暴躁情緒在被他製止的這一刻爆發。
她沒有辦法再忍,手中發泄的動作比腦子快多了,用儘全力的扇了過去。
“啪—”
“滾!”
暴喝過後,空氣中又是一片寂靜。
真田弦一郎被她全力的一巴掌拍得愣住了,他看著她,淩亂的發絲下是猩紅包裹的黑瞳,水汽在眼中氤氳也絲毫擋不住她眼底的恨意。
恨?
真田弦一郎下意識的鬆手,被自己這種想法給嚇住了。
怎麼會,恨他?可是…
林佳並沒有管真田弦一郎的,冷眼將手從他手中滑出,隻是才剛滑出,卻又被一下帶回,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到鷹隼的鳴叫劃破長空。
它以俯衝的姿勢衝了下來,撲閃著翅膀在她周身盤旋兩圈,最後又從更下一層台階邊緣環繞,在草坪上銜了銜,然後帶著泥濘的尖喙毫不留情的刺破真田弦一郎的手背。
直到真田弦一郎刺痛鬆開了她的手腕,它才停止了動作又飛回停在了林佳肩頭。
它用熟悉的姿勢蹭了蹭她的耳垂,尖喙張開,帶著汙泥的玉珠混進掌心鮮血,像是缺水的禾苗,儘情的享受著紅色的滋潤。
林佳赤紅著的雙眼微顫,她仰頭,抑製住眼角熱流的擴散,然後收緊掌心,將餘下的十三顆也混在熱意裡,手掌合攏,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鷹隼完成了使命飛回了樹梢,林佳的身影在月色下越走越遠,隔了好久,清風才將她的呢喃吹散。
“可是,她還是不愛我”。
真田弦一郎手掌握緊,她該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氣,左側臉上火辣辣的,升起的腫脹也證實了她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他眼神動了動,抿唇,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卻越發的認真,嘴唇喃喃的。
“她是赤木…”
“是赤木,赤木佳優”。
“抱歉”。